“不知令尊都到過哪些地方?”
宋瑾坐直了身子,将話匣子打開:“近處的暹羅呂宋都曾踏足,遠處也到過不少地方。比如開口必說Bonjour的法——”
“等下,幫...幫豬?”
“對,幫豬國。”
其實宋瑾也記不大清在這十六世紀的大明是如何稱呼法國的,現在有了個代稱正好用上,至于是幫豬還是幫狗,誰在乎呢?
還是有人在乎的,那就是季舒白。
雖然他不知這個“開口必說Bonjour”的國家是哪個,但幫豬肯定不對,可他看着宋瑾一幅手舞足蹈,衆人視線都被吸引過去的樣子,他隻得按捺下準備踢宋瑾的腳,右手捏拳抵住唇部,将視線落在桌面上。
左耳進右耳出,隻當什麼也沒聽見。
“那這幫豬國,是什麼樣啊?”
宋瑾眼睛一轉,撇了眼階下彈唱的諸人,心中一下有了主意,轉而笑道:“其實有些地方與我大明朝也相似的很。”
“哦,那是怎麼個相似法?”
宋瑾笑意更甚,她其實沒有去過法國,或者說想去,但沒去成。上輩子對于法國的了解便是那一衆奢侈品牌,如數家珍一般,了解的清清楚楚,然而這些在這大明是用不上的。
但有一樣東西,她用得上。
“在這幫豬國,上流社會的男子好養情婦。”
一句話說出,桌上各個都瞪大了眼睛,就連季舒白也沒忍住看了過來。
他是萬萬沒想到,給他扯化外語的宋瑾來了這裡開始扯情婦,早知道給她捆在縣衙也不會帶她出來了。
然而宋瑾卻知道男人的劣根性,酒色财氣,那色字永遠也脫不了。
幾人雖要拿着舉人的架子不好問,卻各個都豎起了耳朵。
“說起這幫豬國,那也是相當富有,這習慣也同咱們一樣,好聽戲看戲。”
“各色劇院有演滑稽戲的,有演喜劇戲的,有唱歌的,還有跳舞的,日日爆滿,夜夜喧嚣......”
宋瑾對着巴黎生活一通猛吹,其實她也不大知道十六世紀的巴黎是何等樣貌,但是巴黎遠啊,哪裡像呂宋暹羅離的近,萬一有個熟悉的就穿幫了。
可是巴黎,大明人還知之甚少,因此宋瑾大吹特吹,誓要将自己老爹見多識廣的名号吹出去,這樣她也算博聞廣識了。
在座諸位被她一通忽悠,想質疑也不知道從哪裡質疑起,各個瞪眼張口,活脫脫的二愣子。
“那...這幫豬國的人,也吃咱們這些酒菜麼?”
“那自然是不同了,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愛吃鵝,他們愛吃鵝肝。”
宋瑾對着鵝肝一通胡說,又編扯了幾個菜式,大有再說下去,麥當勞也要歸了巴黎的架勢,反正這些人又分不清。
“那酒呢?聽說外邦也飲那葡萄酒。”
宋瑾道:“确實如此,這幫豬國人也愛飲這葡萄酒,不過還有一種酒咱們這裡沒聽過,叫雞尾酒。”
“哈哈哈——雞尾酒,這幫豬國人也有意思,不是雞就是豬的,叫不知道的人聽去了,還以為是什麼動物國呢。”
衆人大笑起來,也有人問了:“這雞尾酒是什麼味兒啊?不會放雞毛吧?”
“自然不是。”宋瑾表情鎮定,慢慢解釋着,或者說,胡扯着。
“這酒呀其實就是用常見的酒采用特殊的配方經過混合形成的一種新的酒,這酒飲起來可甜可酸,很是受人喜歡。”
有人問了:“那令尊也曾喝過?”
“豈止喝過,還曉得配方呢。”
“那你豈不是也會那什麼什麼雞尾酒?”
“這是自然,不怕告訴幾位,這長洲縣裡的陸氏酒樓正是家人所開,所售的便是這番外來的雞尾酒。”
話說到此處,季舒白的眼珠子幾乎掉下來。
這長洲縣有沒有陸氏酒樓他不知道,但這酒樓一定跟宋瑾脫不了幹系,而她根本就沒有酒樓。
憑空就開始捏造了。
季舒白悔的腸子都要青了,他雖知道宋瑾會扯些謊言,可是扯到這個地步,是不是過份了些?
然而再看宋瑾,正說的過瘾,那袖子恨不得都要撸上來了。
她此刻正後悔出門時沒帶上季舒白那把扇子,否則此刻應當狠撒一下扇子,啪的一聲響後再搖兩下子,那真是神棍轉世,很能忽悠。
“陸公子果然是見多識廣啊。”
今日這頓飯宋瑾吃的極為過瘾,隻是沒怎麼沾酒,她記着蔓草這身子不大行,為了防止穿幫,她克制的很,直到底下開始上一道大菜。
她看見一頭羊被牽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