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宿醉是真,但不至于斷片,腦子裡記得清清楚楚,她昨天差點兒非禮了季舒白。
說是差點兒,是因為她真的記不住親上了沒。
此刻叫自己過去,定是要算賬的。
宋瑾歎了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因此垂頭喪氣地往潘大人那屋舍裡去了。
潘大人屋裡此刻人不少,除了廳裡的,還有些個在卧房裡。
宋瑾打眼一瞧,縣令和季舒白都在呢。
怎麼不給人睡覺呢?
就在宋瑾伸長脖子朝裡張望時,季舒白一眼瞥見了她,立刻快步走了出來。
不妙,是要算賬的架勢。
“我問你,昨日你們喝了多少?”
宋瑾轉動她那還不太清晰的腦子:“......挺多的吧。”
“挺多是多少?”
宋瑾皺了皺眉,拼命回想昨日季舒白走後的情景。
那酒挺受歡迎的,潘晟赢了要喝一杯助興,别人輸了要喝一杯作陪,起先還是酒盅,後來嫌棄不過瘾,換成了茶杯,酒壺空了自有人滿上,壓根就沒停過,她根本記不住到底喝了多少。
“不......不記得了。”
季舒白深深歎氣。
“不過應當沒事,我也沒事啊。”
“你多大歲數?潘大人多大歲數?”
宋瑾一聽也慌了,腦子想着這一年潘晟該有六十多了吧?
完了,該不會被她的酒給喝死了吧?
眼看着季舒白重新進去,宋瑾也站不住了,跟在後頭進了屋,視線穿過衆人的肩頭,她看見潘晟嘴唇微張,唇色發白,兩眼緊閉,任身邊人怎麼推怎麼喚都沒有動靜。
這下真完了。
宋瑾慌了神,身子發軟,一下靠在了衣櫃上,腦子不斷想着這不對勁啊。
按曆史記錄,潘晟在張居正死前被召入京,後來雖然沒再做官,可還是活了好幾年的,一直到七十多歲才作古,怎麼今日就折在她手裡了呢?
宋瑾想,完了,曆史路線被她給改了。
等等!
宋瑾想到一個新的可能。
若是她真把潘晟給喝死了,曆史記錄也就改了,那是不是可以改掉更多?
比如讓李成梁直接幹掉成吉思汗兩兄弟,防止女真勢力擴大。
可叫誰去拿下建州呢?總不能讓黑龍江變國外吧。
實在不行就幹掉萬曆那個崽子,掀了老朱那幫光吃不吐還巨能生的後人,她自己登基做女帝。
可上哪裡找人手來幫自己呢?
宋瑾的腦子還不清醒,思緒一下從潘晟要死了蹿到了掀翻大明王朝,拿下建州女真,登基女帝,推翻封建制度,直到一陣咳嗽聲傳來,緊接着一群人叫喚:
“潘大人?潘大人?你醒了?”
女帝夢斷。
“嗯——”
潘晟那雙疲倦的眼睛,硬是被幾人給吵的睜開了。
“都在呢......”
“都在呢,您可吓死學生了。”
“喝......喝多了。”
潘晟醒了,衆人松了口氣,宋瑾伸向萬曆的屠刀也收了回來,季舒白的眼神卻看了過來。
“跟我出來。”
宋瑾垂頭搭腦地跟出去了。
季舒白在院中停下腳步。
“往後做事能不能有些分寸?”
“哦。”态度極好,一絲不辯。
“你昨日喝了多少?”
“一點點。”
“一點點?”
宋瑾咬牙點頭,季舒白簡直想笑:“那就是說你記得昨日發生的事情,對麼?”
宋瑾立馬搖頭:“不記得了。”
季舒白一雙唇幾乎抿成一道縫:“你倒撇的幹淨。”
咬牙切齒的。
“往後出門在外,不許你再喝酒。”
宋瑾忙不疊點頭。
不知道季舒白是真信了,還是眼下沒空去計較,總之宋瑾逃過一劫,直到青杉過來找她。
“你又招惹我家大人了?”
宋瑾抱着甜瓜啃,根本不敢搭腔。
“你怎麼總惹我家大人?”
宋瑾也挺愧疚的:“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那你去哄哄呀,你是不知道我這兩日挨了多少頓訓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