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内飾裡面大大的寫着“這家店可太好吃了!”,害她無語得笑了一下。
虞則清出了帳篷,正好遇上旬導。
旬導看着他的表情頗暧昧,“喲,看來我這白來了。”
虞則清苦笑,跟gay開的什麼玩笑,“旬導您别逗了……楊書劍在酒店還是在這邊,沒讓那小子偷懶吧?”
“嗨呀,他哪兒能閑下來,就那邊,你過去就看見了。”
虞則清去找楊書劍,旬導進了陳硯的帳篷,要說的也是讓她調整狀态。旬導對戲嚴格,陳硯是個非常敬業
“阿劍!”虞則清沖着人群中批着大紅色棉衣的背影喊,楊書劍轉過頭來應了一聲,一看是虞則清像是見了救星一樣兩步跨過來,“太好了你來了,來來來,就這段戲,我的意思就是讓他倆溝通的部分再模糊一些,與其盯着看他倆屏幕上的字,不如盯着他倆抱着電腦的狀态。”
虞則清舉着手裡的袋子,“不是……大哥,我來送溫暖的,你能不能讓我歇一會兒……”
“屁!歇什麼,來!給虞老師把輪椅推過來,讓虞老師好好帶入一下狀态。”
楊書劍把一摞翻的卷了邊的劇本甩在他懷裡順手将人推坐在輪椅上,連虞則清手中拎着的外賣盒都随手放一邊,“等等啊等等,放會兒吃,不着急。”
副導苦口婆心的勸,“他們現在已經過了跨頻道聊天的階段,對于彼此真的來自另一時空的事信了許多,對于那些痛苦的當下已經拍夠鏡頭了,沒有必要用兩個人的語言對話展現出來了啊。”
“不!不不,畫面是畫面,文字是文字,這怎麼能是簡單重複呢?畫面是一種攝像機視角,但是他倆的文字是第一視角!這怎麼能一樣呢!”
穿着大紅色棉衣的楊書劍像是一團急躁的火苗在灰黑色的天空裡面跳動,執着的為鏡頭和文字的表達據理力争。
虞則清歎口氣,不能和楊書劍發脾氣,這頭驢倔起來這點兒别想糊弄過去。
從黑的看不出去一點的天熬到清晨的風吹透,虞則清累得有些清醒。
終于擺弄明白這點兒劇情以後,虞則清得以從輪椅上解脫,站起身來的時候腿一時間都伸不直。
齊然提議直接給他推車上算了,虞則清執意動動腿,這種截癱的滋味體會多了像是真要站不起來了。
等拿到手機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小男朋友很可愛發了一些圖和剪輯,他仰靠在座椅裡一條條翻過,看來,小男友想他了。
虞則清細細看完引用了其中一張圖,“下次試試這個。”
陳硯很快将狀态調整好,第二天又精神奕奕的出現在拍攝場地。
男女主分組拍攝,甚至為了讓他倆更有網友的感覺,導演都建議他倆溝通多通過□□。陳硯組的設定更加現代,突然間來到虞則清的組,對這裡荒蕪的景色還有些不适應。
灰黃的土坡後的小屋子前,虞則清正在輪椅上躺着曬太陽。他最近節食非常有效果,臉頰清瘦了許多,加上妝效,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多年卧床的人,蒼白又瘦削。
組裡的人來來往往,隻有他一個人安靜放空的坐在飛揚的塵土中,像在陽光下緩慢的腐朽的樹枝。
她小心走過去,打破屬于他的平靜,“虞老師?”
“小雨?”小雨是何瑞雨的網絡id,高興仰着頭,眼神有些恍惚,猶夢未醒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陳硯氣息一窒,沒接的上話。
“小雨,你不是說你是五十年後的人嗎?怎麼來看我了?”接着他自嘲一笑,“對,我最近老看到你們來探望我,一個接着一個的……爺爺,奶奶,三姑,劉虎子,今天輪到你了啊。”
陳硯不說話,在他一邊蹲下看着他磕的到處是傷的輪椅。
“我要死了嗎?”
陳硯擡頭,對上的是高興灼灼的目光,随即他的眼神複歸黯淡,“不會的,人生不會這麼容易就結束的。”
沉默了一會兒陳硯忽然站起來,“虞老師,我扛不住了!”她拍了拍袖口蹭上的土,剛才虞則清這兩句話,輕易就将她帶入了高興低垂着的人生中,濃濃的死氣籠罩着他們。
虞則清歎口氣,“啊,你不知道,在輪椅上坐久了真的會消沉意志,再加上那一盆子草。”他眼神幽幽的看着陳硯跟告狀似的,“綠油油減脂餐,我現在就算不用在輪椅上演戲,也真的沒有力氣站起來晃悠。”
陳硯失笑,“我還羨慕你呢,坐着就把片酬拿了,最大的運動量就是在鍵盤上敲字了吧。”這戲拍的艱辛,兩個人都演的壓抑又掙紮。隔着時空靠着網線連起來的兩個人,在熒幕外也産生了共鳴。
楊書劍還是把這部電影的結尾定義為HE,他說了,能擁有普通人一樣融入人海的生活就是一種幸福。
聊了一會兒虞則清很快進入拍攝,陳硯看了一會兒也回到了自己的片場。
那天之後,她時不時去虞則清那邊觀摩拍攝,有時候追着導演讨論演法,有時候是追着編劇讨論細節,有意無意的與他保持着接觸。
楊書劍剛給陳硯講完戲,半個小時洋洋灑灑的角色分析,陳硯沒有分神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讓楊書劍這半個小時過得非常有成就感,“挺聰明的女演員,比我知道的那些流量好多了,哎呦,你是不知道那些祖宗有多難帶。”
“是挺聰明的。”虞則清滑着手機看着小男友發來的各種視頻,回他幾句話将手機放起來,“有野心有頭腦在哪個行業裡都挺難得,這跟流量有什麼關系。”
“不是我一棒子把這些流量都打死,他們戲上戲下的賴毛病太多了,诶對了,你不是前段時間就和個小鮮肉搭戲了嗎?你不知道他們有多難頂?”
虞則清一笑,想起那雙明亮的眼睛,“是啊,我可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