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殷息測态度蠻橫的把他轉了個圈,仇厭皺眉時,殷息測就用發抖的手摸上仇厭的後腦勺,低頭吻了上來。
殷息測是第一次吻人。
仇厭這麼判斷。
他生澀的用還沾着淚水的嘴唇緊緊挨着仇厭的嘴唇,連舌頭都沒有伸,胡亂的蹭了兩下就飛快的分開了,這個吻裡仇厭隻嘗到苦澀的淚水。前後用了不到兩秒,殷息測紅着眼睛看仇厭,然後又吻了上來。
這一次,他終于知道上點技巧了。
結果隻是用舌頭舔舔仇厭的上牙,又立馬分開。
“……”仇厭僵直着身子,一句不說。
殷息測親了兩口,又不親了,盯着仇厭,聲音很嘶啞:“你現在在給吳主任辦事?”
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緊接着問:“你到底去哪裡了?”說着又不禁流下淚來:“仇厭,你怎麼這麼瘦?”
順着脖頸流下的淚現在冰冷的黏在仇厭身上,給人帶來不适的冷凝感。
仇厭緊緊盯着他,幾秒後,他擡手柔和的擦去殷息測眼角溫熱的淚,聲音溫柔的像在安撫暴亂的龐大異寵:“我剛從醫院出來沒幾天。”
殷息測一把抓住仇厭想要抽離的手,口吻不自覺的帶上審視:“然後呢?”
仇厭眼底的倉皇和無措拙劣的像是孩子色彩鮮豔的動畫片,于是,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之後……我就遇見了吳主任。”
殷息測眼底冷冰冰的審視隻出現了一瞬,又恢複了溫和。他現在就像是誘導走上歧途幼童的父親一般,循循善誘:“你是不是被她威脅了?”
仇厭盯着他的眼睛,一旁落滾在地毯上的手電筒孜孜不倦的發出刺眼的白光,觀音垂目下,灰暗中,殷息測眉弓下的深邃眼眶裡呈現出瞳孔的暗金色裡全是恐怖的控制欲。
“……”仇厭不禁沉默了一瞬。
而殷息測耐心的等待他的回答,就像剛剛等待仇厭進屋一樣。
幾秒之後,仇厭輕聲道:“我欠了她五百多萬……”
殷息測安撫幼獸般的一下又一下拍仇厭的發絲柔順的後腦勺,啞聲道:“沒關系,仇厭……”他嘶啞聲音刻意裝出的溫柔就像誘導行人又不得其法的惡魔,輕而易舉得就讓人毛骨悚然起來:“沒關系,我會幫你的……”
仇厭垂睫,他被殷息測抱在懷裡,靠在殷息測寬厚肩膀上,他聞到了殷息測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
仇厭知道剛進屋時聞到的那股花香來自哪裡了。
……殷息測居然會噴這種香水。
花香和殷息測的匹配度為0,仇厭完全想不到殷息測會用噴這種更适合Omega的香水。
“殷息測,”仇厭開口:“沒關系的,我可以處理好。”
他的回答讓殷息測抱着他的手臂抽搐下,殷息測臉頰上的肌肉不自覺的痙攣了一下,最後,他依舊用最溫和的聲音說:“我不想你再受傷了,仇厭,我會保護好你的。”
仇厭以為他們在相互試探,而實際上這不過是殷息測不容拒絕的安排。
許是感覺到了自己話裡的強勢,又或者是害怕什麼,殷息測又急忙說:“這裡也不安全,我很擔心你……”
被強制性靠在殷息測懷裡的仇厭垂睫,沒有說話。
享受片刻溫存的殷息測手克制的在仇厭背上拍了兩下,滿足道:“仇厭……”
仇厭擡睫,電石火光間,他終于想起這花香味為什麼這麼熟悉了。
獨屬于緬栀子淺淡清晰溫和的香味,在七年前無數次出現在仇厭的信息素抑制貼裡……這是仇厭的信息素味。
仇厭無聲的笑了一下。
最後仇厭因為體力不支睡在了殷息測的卧室裡。
彎腰看着仇厭安靜祥和的睡顔,殷息測又摸了摸他有些發熱的額頭,轉身讓盛炔送了條熱毛巾敷上了。
過了一小時,殷息測又丢下正在給他彙報公務的盛炔,放輕腳步摸了摸熟睡的仇厭的額頭,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些了。
七年光陰磨損了殷息測刻意組裝的良善,愛人心懷不軌的回歸迫使身居高位的檢察官掩蓋往日血淋淋的手段。
其實從始至終,殷息測隻不過是想在高考之後告訴仇厭:“我喜歡你而已。”
那場許諾多年的煙火在殷息測一次又一次的拭血刀尖中模糊,現在猝不及防睜眼的他,隻能看到戰火連天時被炸開的血與肉。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捉弄。
所以,殷息測凝視着仇厭,就像是在審視七年前羞澀純潔的自己,他慢慢的想:所以,我不要你的愛了。
活得越久的人,就越知道感情的複雜,但現在殷息測斬釘截鐵的想:我隻要你不要離開。這又何嘗不是另類的天真。
仿佛感情是一道輕而易舉的加減算術,當年愛不夠的時候,恨也是可以來湊滿減的。
真是天真啊。
殷息測,你真是天真啊。
可能是因為殷息測給仇厭注射了麻醉劑的原因,就算是被人随意挪動,仇厭也沒有醒來。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