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時,袅袅霧氣蒸騰,秦若薇舀出熱水清洗蔬菜,時不時地攪拌一下鍋裡的米,免得米粘鍋,她看向正在燒火的蘇離,忽然想到他坐在門口的樣子。
“我都沒問過呢,我上班之後,你在家都做些什麼呀?”
“嗯?”專注地将木柴放進竈裡,他不敢多動,生怕把火給燒滅了,聞言擡頭時,一塊黑色煙灰慢悠悠飄到他臉頰上,他察覺到臉上有東西,伸手一摸,反而把自己弄成個花臉。
他皮膚白,那塊灰蒙蒙的污迹顯眼極了!
他這樣子也不知道怎麼戳中秦若薇笑點,她一邊把臉盆拿過來盛熱水,一邊忍不住笑他:“你别再摸自己的臉了!像隻鑽竈膛的小花貓!”
“洗一洗吧!”秦若薇指着臉盆,走過來示意他去,自己坐在竈前盯着火。
蘇離一邊洗臉,一邊悄悄看臉上還在笑的秦若薇,他微微臉紅:“我,我平時也沒什麼事做。”
“嗯……”雖然這樣問可能會顯得自戀,但她還是沒忍住,刻意用比較輕快的聲音,仿佛開玩笑似的問,“那你不會每天都坐那兒等我回來吧?”
蘇離手上的帕子遮住大半張臉,微微低頭小聲回答:“嗯……”
屋内隻有米在鍋裡咕嘟咕嘟的聲音,偶爾傳來火焰燃燒樹枝的哔啵聲,他那一聲嗯雖然小,但秦若薇聽到了。
屋内安靜很久,秦若薇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她怎麼突然覺得這人有些可憐巴巴的?
不過轉而想起那被一刀斃命的女人,秦若薇連忙收起自己過多的憐憫:“呃,你以前在自己家每天做什麼?”
“每天認藥材,背藥譜,采藥,養……養小動物。”蘇離還是沒敢說自己會養蠱,現在還在養蠱,當然他也意識不到,若是秦若薇細心一些,早就可以從他以前說過的話裡猜到這一點。
當然,秦若薇不怎麼細心,聽蘇離講他父親的時候,她隻當是在聽故事,類似故事她以前刷視頻看得太多,導緻聽了也不會過腦子,根本意識不到他父親來自苗寨意味着什麼。
當然,也可能是她覺得,這世界雖然是女子為尊,但也是平凡普通的世界,什麼養蠱啊,武功啊都是不存在的。
“那你這每天還挺無聊的。”每次放假隻想在炕上躺一天不起床的秦若薇,大言不慚地說蘇離過去的日常無聊,“不過,你認識草藥啊!”
她意識到這一點,看向蘇離的目光都有些佩服,還忍不住好奇:“那你認識哪些草藥?”
“黃苓、白術、連翹之類的。”他不敢說太多,要是秦若薇知道他認識的大部分都是毒藥,會養的蠱也多是毒蠱,會害怕吧。
秦若薇不認識中藥,蘇離說的這幾個她倒是聽過,但隻知道名字,實物長啥樣她可能刷到過視頻,但肯定沒記住。
“我們這邊山上也有草藥嗎?”
“有,但是不多,恐怕得往深山裡走,才能采得多些。”
“這樣啊……”秦若薇點點頭,轉而說起别的,“你現在在家也沒事做,無聊得很,要不要找個工作?你要是需要的話,我明天就去問問,如果有,你可以試試!”
她倒不是刻意要求蘇離去工作,如果蘇離和她一樣,是在家裡躺着也能躺得很快樂的人,她就不會說這話,畢竟要不是得養活自己,她其實也不想上班。
但她回來時注意到他孤零零地坐在門口,看見她之後立刻站起來,怎麼也不像是在家裡躺着也開心的人。
“嗯……”迎着秦若薇認真的目光,蘇離點點頭。
“行,那我明天問問。”秦若薇站起來,正巧鍋裡的米可以舀起來瀝湯,她開始忙碌,蘇離重新坐回位置上看火。
第二天,秦若薇借着空隙問張安。
張安的婚假也不長,今天就回來上班了,然後一回來就面對秦若薇的問題,她本能地露出詫異的有些難言的目光。
“怎麼了?”秦若薇有些小心翼翼,難道她又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話?這應該也不是什麼社會共知的常識吧?
“你怎麼想着趕你未婚夫去找活計做?”
不知道為什麼,張安問出這話時看着自己的眼神,讓秦若薇覺得她在看渣女。
“呃,他,他天天一個人待在家,感覺很無聊的樣子,我想着給他找點活做,他可能會更高興些!不行嗎……”
見她似乎真是這個意思,張安終于回想起她剛來的時候沒常識的樣子,她收回看渣女的目光,輕輕拍拍秦若薇,忍不住吐槽:“雖然這樣說有些太不尊重長輩,但若薇,你母父還是有些過于寵溺你了,怎麼什麼都不教給你?”
“你看看這一條街!除了那些喪妻的寡夫,哪有真正讓夫郎出門做活賺錢養家的?”
就是沒看見過,她才想問問張安的嘛,哪知道不讓男的出門工作也是一種社會共知?
秦若薇垂着頭,沒忍住小聲嘀咕:“從來沒有,就是對的?”
“你說什麼呢?”
“沒!沒什麼!”秦若薇連忙擡頭擺手,表情都有些怪異,不過她還是沒忍住問,“那怎麼就不讓他們工作了?要是他們在家裡沒什麼事做,那在外面找點活做不好嗎?”
“不好!”張安立刻否決,但看着秦若薇疑惑的眼睛,裡面都在問她為什麼,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反正,反正不到絕境,讓男子出門做活都是要遭人唾棄的!但凡要點臉皮的人家,都不會這樣!”
“有那麼嚴重嗎?”秦若薇還是不解,但問不出也知道沒辦法給蘇離找工作了,她準備繼續去忙,正巧這時有一桌客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