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澤手裡的打火機是從孫延兜裡掏出來的高檔貨,價格抵得上沈懿好幾個月的工資。
而沈懿這個打火機是前段時間舍友過生日買蛋糕送的,外面包裹着一層劣質的綠色塑料殼,看上去像是掉在地上都沒人撿的垃圾。
沈懿打開窗戶,他還沒有穿上衣,夾着雨滴吹進來的晚風過于清涼,讓他有幾分瑟縮。他本想直接将打火機遞給對方,沒想到那人卻沒有絲毫要接過去的樣子。
陸斯澤十分自然地雙手撐在窗台上,身體前傾,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緊。他把香煙含在嘴間,長而卷的睫毛微垂着望向沈懿,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沈懿沒想到遇見個沒長手的少爺,隻得主動拿起了打火機。那劣質打火機點蠟燭的時候好用,點名貴香煙的時候卻不知怎麼有些短路。咔哒咔哒地按了好幾下,打火機才終于被打開,一朵幽藍的花火在兩人中間綻開。被點燃的香煙蔓延起縷縷的煙霧,在兩人中間袅袅升起,又在兩人雙眼之間散去。
煙消雲散,隻能看到目光灼灼。
系統驚呼了一聲:“主…主角攻?”
沈懿眯起眼睛,帶着考量的目光看向對方,暗自思忖道:“他便是那個有錢打水漂的冤大頭?”
能成為耽美小說中的主角攻,陸斯澤自然有一副好皮相。這會兒他淋了雨,卻不顯狼狽,反而增色三分。潮濕的長發散落在肩膀處,像是淋了雨的金毛,讓人想要抖擻一下那蓬松的毛發。
隻見他輕笑了一聲,将點燃的香煙夾在兩指之間,輕輕地吐出一口缭繞的霧。
而沈懿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像在欣賞美人吐霧,倒像是在考察一隻肥得流油讓人垂涎不已的烤乳豬。
兩個人各自“心懷鬼胎”地看了對方一會,還是陸斯澤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似乎并沒有為自己偷看别人換衣服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而是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的口吻問道:“你是在這裡工作的嗎?”
沈懿雖然脫了上半身的衣服,但還穿着統一的制服褲。沈懿覺得這個問題不過是沒話找話的開場白,挑了挑眉,但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道:“是的。”
“哦,”陸斯澤像是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無聊一樣,換了個話題,“你的身材不錯。”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兩人一個貪财一個圖色,又琢磨不清對方的想法,隻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試探着。
“我剛剛其實看見你了。”陸斯澤突然說道。
這讓沈懿有些驚訝:“什麼時候?”
陸斯澤抖了抖煙灰:“那醉鬼往你身上來一下的時候。”
那時候陸斯澤才剛進門,侍應生正引着他往樓上走。店内太過嘈雜,陸斯澤也沒聽清他們的争吵,隻聽見一聲酒瓶碎裂的響聲,他循聲望去,正好看見沈懿不卑不亢地擋在那酒瓶前。
在姹紫嫣紅的花叢中,他往那兒一站,像栽着一棵小白楊。
“沒有受傷吧?”
其實這話問也是白問,畢竟沈懿這會兒正赤條條地站在他跟前,皮膚完好無損像是上了釉的白瓷花瓶似的,見不到半點裂紋。
沈懿搖了搖頭:“我沒事。”
陸斯澤問:“在這工作辛苦嗎?”
“也還好,不算特别忙。”
陸斯澤又問:“嗯,那這裡的待遇怎麼樣?”
沈懿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便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還不錯,在這裡兼職一個月不算小費和提成底薪六千,開一瓶酒提成5%,如果遇上會所搞活動還有獎金……”
見沈懿真正兒八經地介紹起了會所的待遇,陸斯澤不由得失笑:“喂,我又不是要來你們這裡應聘。”
沈懿頓了頓,反問道:“那你問這個是要幹什麼?”
“可能是……”陸斯澤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想要多了解你一點。”
陸斯澤借着點酒意,手指暧昧地探向對方的腰間,他的動作很慢,好像隻要沈懿一有抗拒就會退縮一樣。然而沈懿一動不動,像是已經在原地僵成了一個木頭樁子。陸斯澤的手指如同輕柔的羽毛一般,撫摸過的地方蕩漾着酥酥麻麻的癢意。
他的腰腹鍛煉得不錯,緊實的肌肉充滿力量感。微涼的手指附在對方體溫偏高的肌膚上,感受到年輕的活力不停地跳動。
“你缺錢嗎?”陸斯澤不再打太極,而是直白地問道。
沈懿想起了妹妹的醫藥費,沉默了三秒,歎了口氣道:“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