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牛奶流入喉嚨,不變的味道下多了幾分甜意。
“我怎麼不知道山口經常和我喝同一種牛奶?”月島螢挑眉。
“因為想長到和阿月一樣高,又加上小孩子的自尊心一直偷偷地喝阿月同款。”山口忠撓了撓臉側,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現在還能記起來當時對阿月的崇拜和偷偷模仿的心情。
月島螢喉結滾動,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入胃部,總感覺氣氛怪怪的。
“阿月要去洗澡嗎?這裡的熱湯超級舒服!”山口忠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異常,他眼睛放光地描述着超大浴池的熱度,“現在人正少,阿月可以一個人包場了。”
一口一口的牛奶流入肚子月島螢看向挂着藍色簾子的男湯,端着盆子的興高采烈的日向和影山一前一後進了進去。
“和那兩人進去就别想有安靜的時間了。”
“這樣,阿月要去天台看星星嗎?”山口忠面向售賣機再一次将硬币投了進去。
月島螢垂眸能看到山口不斷顫抖的睫毛和緊繃的下颚線。
“如果真的很好看的話。”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道,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麼,要是山口直接在天台告白該怎麼辦?
右手握住易拉罐的力度不禁加大,鋁制的罐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輕響。
罐裝牛奶落下正如山口忠懸在空中的心。
“今天的月亮很好看。”
旅店隻有兩層樓高,天台也隻是普通的天台,空曠的水泥地面上搭着幾根晾衣架,忘記被收回的白色床單被罩在風中搖曳。
高度不夠的情況下,一半空間還被白天多看到的二十幾層樓的高級酒店陰影所蓋。
黑色與墨藍交織的幕布之上無規律地撒着碎金般的星子,跳躍閃動的星辰在突如其來灰蒙雲霧中若隐若現。被半遮的月亮仍高懸于天際散發着姣姣光輝。
這樣的情景實在說不出美麗的夜景。
山口忠拘謹地站在樓梯口,月島螢倒是對周圍的景色視若無睹,淡定地踏上天台。
“空氣很清新。”
找不出誇獎話語的借口讓山口忠臉上綻開了笑容,“剛才阿月出去的時候月亮很亮。”
他向前跨一大步站到月島螢身邊,溫順又專注的眼眸隻看得見一個人。
“夜跑怎麼樣?”山口忠低頭打開易拉罐。
“那兩人精力充沛的夜跑,我隻是跟在他們後面騎自行車而已。”月島螢想起之前他們經過垃圾站聽到喘氣聲的時候,兩人竟然以為需要救助的人直接沖進了垃圾堆。
黑暗裡突然冒出一對對閃着光的眼珠子,他剛把自行車停好下去找兩個問題兒童,他們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
聽到身後尖利的貓叫也就明白兩人經曆了什麼。
“回來後阿月心情明顯平靜了很多。”山口忠看着月島螢臉上柔和的表情放下心來,這樣他坦白之後可以少一點生氣吧。
“你一臉‘太好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月島螢不爽地捏住山口忠的臉,“我是緊張到靜不下心來的小孩子嗎?”
彈軟溫熱的臉頰肉輕輕一捏就變了形狀,陷進去的指腹感受到柔軟的觸感變得發麻。
臉部被捏成奇怪的樣子山口忠仍然彎着眼睛笑着,“阿月本來就很孩子氣嘛。”
含糊的語氣不影響話語的表達,鏡片下的眼睛眯起,月島螢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山口忠,他倒要看看對方能說出什麼話來。
“孩子氣又不服輸的阿月在我心底就像英雄一樣。”
萬千星光落于山口忠的眼眸,無法遮掩的情感如洩洪般湧出。
“阿月……”
還殘留着紅痕的臉上一片堅毅,就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月島螢的心随之提起,要是山口告白他要不要接受?還是說要考慮幾天再給答複?
“阿月!抱歉!”山口忠雙手合十,“我剛灌了熱水袋把它塞進了阿月的被窩裡,想要暖一暖被子,沒想到它漏了!”
“我已經把被褥用吹風機吹了一遍,保證看不出來任何差别,如果阿月介意的話可以和我換床鋪!”
一連串的語速太快月島螢聽完心裡隻有無盡的沉默。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月島螢面無表情地問道,手裡的空易拉罐沒注意力度被彎折扭曲。
山口忠茫然地擡頭,他試探地湊近接過月島螢手上的垃圾,把自己手裡剛開封的牛奶遞了過去。
“阿月,喝完了可以喝這個。”
“……”月島螢額角蹦起一塊青筋,他把牛奶塞進山口忠的手裡轉身就走。
阿月果然生氣了。
看到月島螢轉身離開的背影山口忠不顧撒到手背的液體連忙追上去,“阿月,晚上要睡哪個床鋪?”
“睡你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