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更衣室安靜的隻有衣料摩擦肌膚的聲音,月島螢和山口忠各自站在一個櫃子前,比起月島螢細緻的動作,山口忠早已脫的精光。
他低頭調整腰間的浴巾位置,又把兩人的沐浴用品整理好。
在等待的過程中,視線不受控制向仍在脫衣服的月島螢飄去。
對方雙手握着圓領衛衣下擺,随着雙臂擺動,衣服下擺随着上移,鍛煉的緊實的腹部肌肉豁然映入眼簾,明亮的燈光在白皙的肌膚上渡上一層柔光,看起來像白瓷上釉。
再往下移,腰間突出的恥骨下方腹部,淺色的青筋随着腰間繃緊突出幾分,精緻的人魚線沒入松垮的黑色運動褲的褲腰帶。
被晃眼到臉熱的山口忠猛地轉身向着牆壁面壁,盯着潔白的牆面思緒好不容易回籠,擡頭的時候卻盡數返還。
牆面中間的鏡子把他身後的阿月脫衣服的動作照得分毫畢現,好在對方在脫套頭衛衣,整個腦袋蒙在衣服中看不到他此時奇怪的表情。
山口忠抿着嘴角看着鏡中的自己,通紅的顔色從臉頰一路延伸到脖子,眼睛裡冒着羞恥的水光。
因為一些小事而擅自興奮又暗自懊惱,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這些從未體驗過的情感在意識到自己喜歡阿月後,全部成了日常。
雖然對心髒不太好,但喜歡的是阿月真的太好了。
“阿月,喜歡你。”
說出口後山口忠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都說了什麼?!
在更衣室,背對着本人,對着鏡子裡的阿月表白了?
把頭從衛衣領口拔出來的月島螢呼吸一窒,飛快把衣服拎在手裡,單手摸過放在櫃子裡的眼鏡戴上。
眼前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就好像剛才的告白是自己的幻聽。
月島螢咂舌一瞬,淅瀝瀝的花灑聲音從内室傳來,手上的衣服被随手揉成一團塞進櫃子。
踏入浴場,被水蒸氣蒸騰的濕潤的空氣撲鼻而來,花灑下,坐着小凳子的山口忠正彎着腰,勤勤懇懇地揉搓自己的腦袋。
泡沫從指縫滑落,一部分留在頭上,一部分順着繃直的小臂掉落在地。
走近了之後,熟悉的沐浴露味道逐漸濃厚,這是和他同款的味道。
月島螢單手端着盆子,好整以暇看着山口忠低頭所暴露出的一片滑膩的後頸,後頸的蜜色肌膚被熱氣染得通紅。
因低頭的原因,頸椎的第一節骨頭可憐的突出,被花灑淋浴濺濕的後背随着胳膊的動作帶動肩胛骨如蝴蝶般舒展。
青澀的少年身體在日複一日的鍛煉下有着流暢的肌肉線條,尾椎之上,兩點腰窩乘着一點水珠,水珠滑落又被浴巾吸收,被浴巾包裹的區域圓潤飽滿。
這一瞬間在熱氣蒸騰的浴場月島螢也有片刻口幹舌燥,他在闆凳上坐下,面無表情打開花灑,微涼的水流很好讓大腦冷靜下來。
他轉頭以審視的目光看向看似專心洗頭,實則偷偷轉頭避開自己視線的山口忠。
剛才在更衣室裡的告白是認真的?
被盯到頭皮發麻的山口忠側過身體,躲人躲得更厲害了。
被白色泡沫覆蓋的腦袋恨不得埋進地裡,臉上火辣辣的,身上滑落的泡沫帶來的癢意,不及阿月漫不經心看過來的随意一瞥。
他雖然有着告白計劃,但絕不是草率到在更衣室告白。
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個進退兩難的局面正是不允許他拖延的關鍵時刻。
他,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做個帥氣的告白!
“阿月……”
山口忠深吸一口氣,伸手摁上花灑開關,驟然轉涼的水流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剛準備好的話全然變成了怪異的語調。
劉海掉落的泡沫進入眼睛更是帶來痛苦的刺痛,眼睛受不了刺激不斷分泌着眼淚,卻一點也睜不開,摸索着花灑開關把手的手在半空中亂晃。
滑稽的動作和聲音不斷往眼睛和耳朵裡撞,月島螢無奈地抓住山口忠的手,另一個手将對方站起的身體重新按回小凳子上。
沾着水痕的手心相貼,山口忠轟的一下安靜下來,他總是知道有阿月在的地方就是絕對安全的。小時候是這樣,長大後也不會變。
臉上被柔軟的濕毛巾蓋上,敏感的眼睛周圍被輕輕揉摁,很快刺痛有所緩解,灑落在身上的冰涼水流重新變得溫熱,全身都溫軟下來。
感受着阿月即将抽離的手,山口忠小心翼翼地握住對方的手腕,臉埋在毛巾裡,耳根绯紅一片。
月島螢心頭一跳,離開的動作定在原地,粘稠的空氣讓他呼吸都不暢起來。
心裡隐約的預感更強烈了。
他看着山口忠揚起頭,濕淋淋的頭發黏在臉頰,溫順的眼裡滿是亮晶晶的光芒,臉上的傻笑還是一如既往,像極了落水的小狗。
“阿月,我喜歡你,不是幼馴染的喜歡。”山口忠雙手捧着月島螢的手,輕聲說着。
即使羞恥得全身都紅了,還是認真而誠懇的不把目光移開。
“我知道阿月可能會震驚和混亂,但我是認真的。”
月島螢的心髒在胸腔不斷跳動,從知道山口喜歡自己的時候他就在預測對方什麼時候告白,告白的時候自己要給出怎樣的回複。
這一天終于到來,塵埃落定的時間卻沒有絲毫真實感。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月島螢張了張嘴,隻發出一個單純的語氣助詞,“哦。”
“阿月不讨厭我,我就很滿足了。”山口忠笑得眉眼彎彎望着月島螢,阿月大腦宕機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怎麼可能讨厭,你以為我們都認識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