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别墅建造和裝修時都是用了最好的材料,因此男人低沉的喃語停下後,屋内一時變得無比寂靜。
安靜的吓人 。
燈已經熄了,整個卧室隻有昏黃的床頭燈和桌面上的手機發着光。
手機屏幕的光跟着上面的字一起落在陳霧崇眼裡,一時間無比刺眼。
男人十指不自覺緊繃,青筋隐隐凸起。原本玻璃紮到已經開始愈合結痂的傷口重新滲出血。
手的主人卻仿佛沒有絲毫感覺,面容一下變得可怕起來,陰鸷的視線死死盯着手機上的消息。
手機就在陳霧崇手邊不遠處,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桌面上的手機,廖湫忱并沒有設置密碼,輕易就解鎖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捏着手機,眼皮垂下,手指輕輕動了動,手機界面自動跳轉到了廖湫忱和鐘越澤的聊天框。
聊天框内消息很多,多的幾乎有些刺眼,而且還在不斷彈出新的消息。
陳霧崇快速撥動着屏幕往上滑。
泛着幽幽藍光的手機屏幕還在不斷彈出新消息。
-他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你祖父怎麼想的
-要不我去找你祖父說說
-單從朋友的角度來說,為你考慮,我是真的覺得你們不合适
-結了婚也是可以離婚的
映入眼簾的消息越多,男人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暗沉,捏着手機的手不自覺更用力。
黑暗裡,目光在觸及到“離婚”兩個字時,男人臉上的神色終于維持不住。他擡起手,手指在屏幕上動了兩下。
點擊發送,聊天框對面終于安靜下來。
-她睡了。
正在輸入中出現了幾秒,很快消失,對面沒再發任何消息過來。
陳霧崇眼皮往下拉着,死死地盯着手機又看了一會,輕輕嗤笑一聲,指腹貼着手機屏幕向下滑。
除了今天晚上的消息,前面的聊天記錄都顯得一切正常。
關于閑聊類話題廖湫忱很少回對方,最近的消息裡面隻有“xx今晚宴會,來嗎”後,廖湫忱會回一個簡短的嗯。
陳霧崇剛剛差點遏制不住的暴虐情緒終于消減了一點,理智回籠。
男人沒有直接批量删除,而是一條一條将對面今天晚上發來的消息删掉,删掉每條消息前,停頓幾秒,把這句話在心裡咀嚼一遍。
将今晚的消息全部删完後,他才不緊不慢切出聊天框,一眼看見了自己的頭像。
比起和鐘越澤的聊天記錄,他們的聊天記錄更加簡短,一頁就可以預覽完。
陳霧崇的目光停留在廖湫忱給他的備注上——僞君子。
手機被人碰過的痕迹全部被抹除,重新安靜地躺回原位,仿佛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陳霧崇從一旁抽了濕紙巾,仔仔細細将手上滲出的血迹全部擦幹淨,确保不會沾到别處後才悄無聲息回到廖湫忱身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氣息有些燙,睡夢裡的人對他的靠近無意識呈現出微微抗拒感,輕輕蹙起眉。
男人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陰冷,視線又逐漸變得潮濕又粘膩,如圖發黴牆角長出的藤蔓系植物。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将她眉心撫平。
剛剛冷冽又憤怒的神色完全消失不見。
廖湫忱眉心松開後,他又重新把陣地轉移回剛剛沒離開的地方。她的指尖柔軟白皙,和他粗粝的指腹行程鮮明對比。
男人捏着她的指尖,聲音像是從喉嚨溢出來。
“老婆。”
他喊她。
沒有得到任何回複,但男人依然樂此不疲地繼續,像在玩永遠也玩不膩的遊戲一樣。
“老婆。”
似乎被吵到了,被他高大身軀虛虛環抱住的人微微動了動,吸了吸鼻子。
陳霧崇安靜了兩秒,懷裡的呼吸再次均勻下來。
他離得很近,甚至看得見她面龐上的細小的毛絨,粉白的脖頸。
廖湫忱夏天的睡衣款式設計開放又大膽,全定制的睡衣尺寸完全貼合,不差一分一毫,完美勾勒出她身材曲線。
她翻身微動時嫩滑的肌膚無意間輕輕蹭過男人的胳膊和小腿。
陳霧崇咬住腮肉,遏制住自己想要用力的沖動,動作輕柔地跟着她的動作變換姿勢。
廖湫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靜地繼續睡。
在她熟睡,在沒有人能聽到的深夜,男人把不敢說的話終于宣之于口。
男人的目光潮濕又粘膩,聲音也是。
“老婆,你也想跟我離婚嗎?”他繼續湊近她,低聲問。
沒得到回答也絲毫不在意,繼續道:“不可以,老婆。”
鐘越澤這點伎倆完全是傻瓜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