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燈沒開,隻卧室的頂燈開了幾盞。
暖黃色的光用力攀進那狹小的空間,也隻在光潔的地闆上留下些花白的光痕。
黑色的手工定制皮鞋锃亮,穩健地踩在地面上,整齊的西裝褲腳布料随着動作幅度不斷晃動。
而踩在上面的嫩白小腳,隻有足尖堪堪踮着站在上面,玲珑的腳踝顫抖着像是用了全部力氣在支撐。
花灑熱水并沒有打開,在這樣略顯清冷的秋夜,洗漱台的鏡面上卻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朦胧中透出的兩道身影,一個身形高大,穿戴整齊站的筆直。
可另外一個……
瓷白如玉的手臂纖細又嬌嫩,壓在乳白色的洗漱台邊上,用力到指尖都捏紅了。
突然的瞬間,手臂彎轉纖手突然抓住了撐在旁邊的健壯手臂,粉嫩的指甲陷入皮膚松開又用力,在上面留下月牙似的彎彎掐痕。
那件白天還鮮亮的粉色刺繡旗袍,如今盤扣大開,就連設計保守的裙邊岔口,也已經被暴力開到了腰線那邊,昏暗的光線下那淺淺的腰窩也隐約可見。
而那雙白藕節似的小腿,線條繃得筆直,踮起的腳尖蜷着,痛苦又無力。
黎若若原先盤起的海棠絨花發钗早已不知所蹤,被撞的四散的頭發現在也全部散落在肩膀上。
大概是妝發定型還沒全部散開,發尾還微卷着,伴随着動作不停搖擺,遮住視線她也無暇顧及。
此刻她臉上挂滿了淚痕,貼在頸窩的發尾也染上濕意,整個人像是朵被蹂躏過分的粉白花朵,蔫蔫的不像樣子。
黎若若不知道自己斷斷續續哭了多久了,隻覺得這夜很漫長。
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沉淪,她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怎麼睡着的。
隻記得自己洗完澡躺上柔軟的大床時,有人動作輕柔地在給她擦臉。
卸了妝後皮膚像是在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氧氣,舒服的讓人恨不得馬上陷入夢境。
黎若若醒來的時候天都大亮了。
她難得一早起來意識還那麼清醒,坐在床上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卧室的窗紗被拉開半扇,窗外豔陽高照,房間向南采光充足,這個點大片的陽光布滿了半邊房間。
黎若若打了個哈氣,低頭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男士的白色襯衫。
寬松的布料并沒有緊貼皮膚,空蕩蕩的讓她沒有安全感。
低頭時檢查時,才發現自己裡面竟然什麼都沒穿!
昨晚的事在下一秒全部湧進腦海!
……
黎若若印象裡的耿逸沉穩且内斂,說話是嗓音溫和帶笑,而在感情方面,卻顯出些霸道不講理的模樣來。
以前她感覺還不是很強烈,因為在這種事情上,他們都還很生澀,可是男人的心理似乎構造不同,一次兩次三次,就會越來越熟練且無師自通。
黎若若覺得,真實經曆的,可能并沒有像瑪麗蘇霸總小說裡描述的那樣蝕骨銷魂,反而是讓人想蜷起腳趾的羞恥感。
吱呀……
耿逸推門而入,印入眼簾的場景讓他腳步一頓。
“醒了?”大概是近整夜沒睡,他鏡片後的雙眸還有些沒退去的紅,聲色暗啞。
男人衣冠楚楚,一如往常的白襯衫西裝褲,身形高大挺拔,溫潤的氣質也讓人難以忽視。
黎若若依舊有些吃驚,但也見怪不怪了。
這人今天又沒去上班,而且也沒叫醒她。
“餓了嗎,我給你做了早飯。”
發呆的功夫他就走到了身邊,卻側坐在她身後。
黎若若搖頭,身體的疲倦感讓她哈氣連連,“可是我不想吃三明治。”
耿逸做的早餐,她就隻想到三明治了,而且他每次都把雞蛋剪糊了。
她聲音嬌軟滿是倦意,眸子也染了一層水霧,纖長的睫毛已經濕潤粘在了一起,困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睡去。
“那你想吃什麼?”
耿逸彎唇笑着,伸手撩那剛過肩膀的秀發,鼻尖湊近時還能聞到淺淺的茉莉花香。
晚上剛洗的,現在也不顯得毛躁,反而是柔軟順直,處處透着乖巧,“什麼時候剪的頭發?”
“嗯?”黎若若還在想他前面問她的,聽他提起頭發,才不自在地摸了下,“媽媽帶我去剪的,說是太長了會長不高。”
耿逸笑着,“那你還想長多高?”
“沒有啊,想着反正頭發剪了也沒什麼影響的,剪就剪了呗。”
黎若若當然知道媽媽是哄着她的,她這個年紀再長高也蠻困難的。
但是,媽媽都開口說了,她也也不想媽媽會擔心,所以就同意了。
耿逸垂眸,其實并不是很認同她的話。
剪與不剪,區别還是很大的。
他眸光落在她低頭時露出的瓷白後頸,即便是襯衫紐扣緊緊扣着到頂端,也遮不住那纖細欲折的脆弱。
隻有他知道,剪了頭發的小姑娘,讓他的心有那麼一刻充滿罪惡感。
不過,也隻有那了一刻。
餘下的,還是欲望居多。
他以前并不想承認,可人有了欲望之後,一切都會改變。
他一直都知道,男人的惡劣是再怎麼修習都抹滅不掉的。
當然,他也不例外。
“小逸,你有沒有覺得,我剪完頭發後看起來很奇怪?”黎若若還在悶聲說着話,渾然不知靠在身後的胸膛已經貼了過來。
她想,大概是中午的太陽曬得人發燙,不然她身後的人怎麼渾身都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