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爺平時有無數人照看,哪怕臨時出門也會有人替他準備好一切。何星洛沒有這種準備,又剛好遇到昨晚的事,自然沒時間照料這些。
可是不對啊。
何星洛面對起霧的鏡面,心生疑惑。
第二天被送衣服,這不是主角受溫恬的劇情嗎?
因為前一晚的襯衫被扯破了,又因為溫恬身上的那套衣服本來就破破爛爛,這也是兩個人情感拉扯的一部分。
主角攻出于愧疚與心疼送衣服,在主角受看來,這無異于是另一種傷害。因為主角攻嘴比()硬定律,送衣服的時候必然還要順帶高高在上地攻擊主角受的低級品味。
與前一晚的紙醉金迷行程呼應。
總是主角受必須要自卑,要覺得受傷,覺得自己配不上。
……
何星洛翻出自己穿來的襯衫,默默地收好。
時尚領域雖然沒有他一席之地,這件襯衫也是厲少爺送的,來自害他過敏的那個西裝褲的品牌。
大概是因為怕厲少爺碰瓷。
除了襯衫,還送了很多其他衣物,這一份道歉顯得非常有誠意。
何星洛在二十分鐘内又變回了何管家,穿過會客廳去找厲湛北打卡上班。厲少爺站在島台前,一身黑色絲綢襯衫,和他昨晚那一件同款不同色。
漆黑的襯衣,在厲湛北身上卻穿得出風流随意。
或許是因為厲少爺此刻沒有在揮斥方遒,而是在開火做早餐。他在熱牛奶,在煮蛋,在煎培根和蘆筍。
何星洛被早餐的香味蠱惑,低着頭上前:“少爺。”
厲湛北撩起眼:“不是男模?”
“勝似。”何星洛展露出一個标準的笑容,開始施法:“少爺,我早就說過您要有自信!您即便不是男模,在我心裡也是最帥氣的男模!”
“……”
厲湛北評價:“你的吹捧,很不用心。”
何星洛辯解:“少爺,我昨晚中……計了,我是傷患。”
厲湛北沒說什麼,看起來并不像是要秋後算賬的樣子。何星洛趁機轉移話題:“昨晚的事,查清楚了嗎?”
厲湛北“嗯”了聲,把律師發來的信息拿給何星洛看。
昨晚下藥的人是孫铠,他的計劃是把溫恬迷暈送到一位汪老闆床上,既羞辱溫恬,又讨好汪老闆,還能為他被溫恬碾壓的學生時代出一口惡氣。
“……”
何星洛喝的那一杯可樂,則是孫铠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購買的,原本要遞給溫恬,結果何星洛提前攔下侍應生,選中了這一杯可樂。
“……”
孫铠提到的那位汪老闆也被請到分局協助調查,證明了孫铠要打聽的人确實不是厲湛北。熱心群衆夏煦是因為一個誤會,才成功舉報了不法分子。
“……”
何星洛的沉默震耳欲聾,從頭到尾都很離譜。而他,是唯一的倒黴蛋。
厲湛北見他看得差不多,很平實的語氣說:“你昨晚是替好學生擋災了,他說不定要來謝你呢。”
“……”何星洛無語:“少爺,您對溫恬真的很有偏見。”
厲湛北沒反駁他,而是關了火。
厲湛北這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下廚卻也做得幹淨利落。
何星洛十分積極地幫忙端盤子,虔誠地許願:“……少爺您做了兩份早餐,其中一份是給我的嗎?”
“病号餐。”厲湛北說。
“少爺,是我膚淺了。”何星洛沉痛地說:“原來比您的軀體更金貴的,是您的靈魂。您不僅大人不記小人過,而且還以德報怨。”
“……”
什麼亂七八糟。
何星洛一錘定音:“這都是因為您善。”
厲湛北神色微斂,打斷施法:“熱牛奶是你的,杯子在櫥櫃。”
何星洛挑選了一個圓肚子的馬克杯,從小鍋裡倒牛奶。何星洛好奇:“少爺,這家酒店的套房好賓至如歸。”
“我以為你知道,何管家。”厲湛北的視線掃過來,盯着他:“這家酒店我控股80%,這一層是留給我的,不對客人開放。”
“……”
“這樣的酒店,有多少家?”
“很多吧,記不清了。”厲湛北把問題抛回去,帶着些揶揄:“你似乎,應當多了解自己的雇主。”
“那我會被您的富貴砸昏頭腦。”何星洛頭頂的呆毛掉了下去,捧起馬克杯說:“我去吃早飯了,少爺。”
厲湛北擡手壓他的手腕,把鍋裡剩的牛奶都倒進杯子。
“喝完。”厲湛北說。
煮過的牛奶帶着獨特的香味,何星洛感覺自己有些醉奶,這打斷了他的思路。半響,他才接回來,“少爺,我記得今天早上有閉幕式?”
“……”
厲湛北擡眼看他,像是某種不言而喻的傾訴。他提醒:“你還有十分鐘的早餐時間。”
十分鐘後,何星洛積極營業:“少爺,我來開門……”
酒店的這一整個樓層都是不對外開放的,可樓道裡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何星洛蓦地收聲。
溫恬站在門口,像是等了很久。
“終于找到你了,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