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梧深吸一口氣,手抖到那張欠條都握不住,他的視線再次掃過那行數字:“問你們借錢的男人是不是四十多歲,一個瘦高的alpha。”
白衣男人輕笑一聲:“原本我們是不應該透露客戶信息的,不過看你這幅樣子......是四十多的alpha,頭發有點白。我們給他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找不到他人才過來的。”
付梧站在家門口,大熱天卻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蔓延而上。
付沉山用他的身份證,不知怎麼用他的手指印了指紋,讓他付梧在不知不覺間背了二十多萬的負債。
付梧今年也才二十一歲。
眼前的數字像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慢慢勒住付梧的脖子。他強迫自己冷靜,但腦海中的所有理智都像是被那幾個數字吞噬了。
“這不是我借的......我要報警......”付梧僵硬地說着,立刻去找手機:“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報警?”白衣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他毫不見外地走進付梧家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您這就誤會了,我們可是合法公司,警察叔叔可拿合法注冊的公司沒辦法哦。”
“合法?”付梧幾乎要破音了:“月利率百分之二十也叫合法?你們這叫高利貸!”
白無常輕輕地笑了笑,笑意卻毫無溫度:“注意您的......言辭,當初借錢的時候我們可是明碼标價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跟這小子廢什麼話!老子今天來就是要錢的,二十萬,一分不少全部得還,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付梧連連搖頭,眼前一片模糊:“不是我借的.....我沒錢......”
黑衣男人冷哼一聲,朝着屋内一走,猛地抓起旁邊的茶幾,像是扔掉一件不重要的玩具一般,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一聲巨響,茶幾瞬間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四散飛濺,空氣中的沉寂被打破,付梧的最後一絲理智也應聲而碎,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沒借過這筆錢......從我家出去!出去!滾出去!”
黑衣男人又伸手抓起一旁的花瓶,将其用力甩在地上,“咔嚓”一聲,花瓶碎裂,滿地陶瓷碎片,顯得格外刺眼。
“住手!滾出去!”付梧終于崩潰大喊,他幾乎歇斯底裡道:“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滾!滾!”
白衣男人擡手攔住了黑衣男人,他語氣依舊溫和:“沒有辦法還清債務的話,我們隻能采取其他措施了。”
黑衣男人見付梧不出聲,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又要砸下去。
“幹什麼!幹什麼呢!”防盜門被推開,水伯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手裡緊緊握着個滅火器,“你們倆是哪兒來的!”
“老頭,别他娘的多管閑事!”黑衣男人上前兩步想搶滅火器,水伯瞬間舉起滅火器要砸,那男人隻好躲開:“這小子他爹借了錢不還,用的他的身份證,我們隻是要回自己的錢而已。”
“放你的狗屁!”水伯怒道:“誰借的管誰要去!纏着這麼小的孩子要錢,你們喪不喪良心!”
“喪良心?”一直沉默看戲的白衣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老人家,您可别搞錯了,我們這可是為付先生好啊,要是年紀輕輕就因為欠債不還被列入社會失信人員名單,那他這輩子才算是完蛋了,我們好歹來要了一趟,要是換個人直接報警了怎麼辦?您可别好賴不分啊。”
水伯氣得手都在抖:“你們......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臉?能倒點醬油拌着吃嗎?”白衣男笑出聲來:“反正他不還錢我們就不走。”
“我上哪去弄二十萬!你明知道那錢不是我借的!”付梧氣得要上前拽白衣男的衣領,被水伯攔住。
“白紙黑字,童叟無欺啊!”白衣男攤手:“不信的話去驗指紋。”
屋子裡的空氣似乎越來越沉重,壓得付梧喘不過氣來,他張開嘴想說什麼,被水伯伸手制止,老人從縫了兩個深色補丁的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我這卡裡有錢,我替他還。”
水伯聲音不大,卻在這壓抑的客廳中格外清晰。
“水伯!”付梧上前去搶那張卡:“不能給他們!”
付梧知道這筆錢是水伯前些年拼命打工攢的醫藥費,這筆錢一分都不能動。
老人把那張卡緊緊攥在手裡不讓付梧搶:“你聽話!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付沉山把你給害死,你還小嘞。”
白衣男人立刻上前搶過這張卡,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您這卡裡有多少錢?”
“二十萬整,你們拿去,哪遠滾到哪去。”
付梧還要上前搶,水伯死死拽住他的衣服:“你讓他們拿!讓他們拿了去!”
白衣男把卡遞給黑衣男,黑衣男會意,快速離開,不一會兒便打過電話來:“卡沒密碼,我把錢取了。”
白衣男迅速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付梧和水伯:“沒想到老人家是個爽快人。”
“滾!你趕緊給我滾!”付梧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過去,把白衣男留在地上的欠條撕了個粉碎,仿佛這樣就能那回水伯的那張卡:“你們去死吧!”
白衣男笑着避開玻璃渣,毫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角,揚長而去。
付梧撲通一聲跪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眼淚如決堤一般:“水伯......我把你害了!我把你害了......”
“說什麼胡話!起來!”水伯顫着聲音彎腰去拉他:“别在地上坐着,阿梧,你聽話。”
付梧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雙手捂住臉,哭得喘不過氣來:“那是你的救命錢啊......”
陳聿笙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面色慘白的付梧坐在地上哭,整間屋子彌漫着濃烈失控的茉莉信息素,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omega顯然已經在崩潰失控的邊緣。
陳聿笙幾步沖過去,一把将付梧從地上抱到沙發上坐下,動作又快又穩。他攬着付梧的肩,迅速釋放出一股溫和但有力的安撫信息素,将空氣中失控的茉莉一點點壓下去。
“怎麼回事?”陳聿笙環顧四周,看着四分五裂的茶幾和花瓶碎片:“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