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所言甚是,聽家父說阿姊今日參與圍棋大賽,沒想到竟會與王爺一起。”宋錦初不敢擡頭,隻能用餘光瞥向宋錦瑤。
宋錦初是宋錦瑤的親弟弟,也是在她得知這個身份時,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徐頌祁見來人了,自然不會刻意挽留。他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嘴角微揚道:“既然宋待禦史來接宋小姐回府,本王自然不會為難,不過還請宋小姐下次見面時,告訴我答案。”
回府的路上,宋錦初不停地跟她講述回京發生的趣事,絲毫沒有察覺到宋錦瑤的變化。她也沒說話解釋,依舊靜靜地看着他,偶爾配合着輕笑,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走到宋府。
因為宋錦初回來得倉促,府上為了給他接風洗塵,忙得不可開交。原本清冷的大廳此時坐滿賓客,府裡擺滿酒席,整個宋府熱鬧非凡。
宋錦瑤一進府立馬引起注意,好幾位賓客停下手中動作擡頭瞧看她,那種眼光她再熟悉不過,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宋錦初看着眼前為自己接風洗塵的宴席,一把拉過她的手,腳步歡快地朝正廳跑去,臉上綻開笑容,嘴角止不住傳來笑聲。
宋錦初的馬尾随着身體弧度擺動,少年洋溢着歡笑聲傳遍整個府内:“阿姊!今日不止是我的宴席,也是為你赢得圍棋的獎勵!”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宋錦初,絲毫不在意他人異樣的目光,整個人随着熱鬧的氣氛歡呼着,恍惚片刻,她也忍不住跟着笑出聲來。
飯桌上,賓客不斷舉着酒杯走上前為宋錦初慶賀,眼底滿是利益,個個臉上挂着虛僞的笑容。
“今日宋小公子被傳皇帝之命回京,想必日後定大有所為,前途無量啊!”
宋老爺樂呵呵地順着好話互誇對方,宋錦初也跟着起身敬禮行酒。
“不愧是禦史府,宋小公子才回來幾個時辰,就能快速将宴會辦得風風光光。宋禦史,你有個這樣的兒子,日後就享清福吧。”
賓客說的沒錯,宋錦瑤也漠不關心,隻不過她注意到宋錦初緊握的拳頭,好似在克制什麼。
他正視眼前衆多賓客,厲聲道:“今日不止是我一人宴會,還有我阿姊,你們不應該慶祝她嗎?她可是京城内第一個女子圍棋獲勝,遠比我厲害得多。”
此話一出,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霎時間安靜下來,宋錦瑤頓時感到眼前一黑。
她之所以從始至終都沒出聲,就是怕打攪宋錦初的宴會,她深知衆人對她有多厭惡,隻有将她隐藏起來,才是最安全可靠的方式,卻不曾想到,這小子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宋老爺見狀,連忙和大家解釋,試圖重新活躍氣氛。衆人也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認為宋錦初隻是年輕氣盛,說得有些無頭無腦罷了。
見他們試圖躲避話題,宋錦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說得沒錯,我阿姊是天下最厲害的人,隻要我宋錦初一日在京城,你們休想欺負我阿姊!”
原本一直在隐忍的賓客,這時火氣也上來了,見他如此保護宋錦瑤,其中一個賓客諷刺道:“宋待禦史此話何以?什麼叫做我們欺負你阿姊?宋錦瑤從小就是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到底是我們在欺負你阿姊,還是你仗勢欺負我們啊?”
“就是,這不是本末倒置嗎,無緣無故我們為何要欺負你阿姊?确實不是你阿姊先招惹我們的?”
宋錦初:“你們……”
再這麼下去,宴會指不定被搞砸。
宋錦瑤無聲牽過宋錦初緊握的拳頭,擡眸與他對視時,輕輕搖頭。
宋錦初一向聽從她的話,即使是以前她瘋瘋癫癫時,他也從未改變。見她苦澀搖頭,縱使内心有多麼不甘,他也撇了撇嘴,最後還是順從宋錦瑤的話,賭氣坐下不吭聲。
幸好宴會有驚無險完成,隻不過宴會主要人卻氣得誰也不待見,一個人賭氣将自己關在房間裡,無論誰來了也不好使。
宋老爺怕宋錦初氣壞身子,連忙叫宋錦瑤過來勸導。可正值青春的年紀,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怎麼好言好句都無濟于事。
大晚上宋錦瑤站在房門前,嘴巴都說幹了,裡面的人愣是一聲不吭,她有些生無可戀,這不比下圍棋還要難嗎。
“你再不開門阿姊可就要走了。”這句話宋錦瑤已經重複不下十遍,隻有剛開始時,裡面的人還會說話理她,現在是理都不帶理的。
“……”
“這次是真的走了,夜深了,阿姊也需要休息。”
“……”
“……”
突然整個空氣都安靜下來,聽外面果真沒了聲音,宋錦初連忙打開房門查看,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不要,我還沒哄好,你不許走。”
見門外空蕩蕩,宋錦初現在才知道後悔,想也沒想朝她房間走去,可還沒等邁開步伐,身後便傳來聲音。
隻見宋錦瑤靠在牆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這不就哄好了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