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們是真的慌了,每家每戶開始将妻子女兒鎖在家中,隻要敢去雲弈閣,一律打斷腿。
雲弈閣的女子越來越少,甚至最後都沒有人願意報名。
近來,大昭被陰霾籠罩,陰雨連綿,下個不停。
晚間,禦史府内。
宋錦瑤悶悶不樂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實在是吃不下去,滿臉惆怅,時不時歎口氣。
注意到她最近情緒變化,宋錦初夜不知如何安慰。這碗飯吃得實屬難受。
宋老爺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她的碗中,安慰道:“瑤兒,我聽說雲弈閣近來的風評,你也别太往心裡去。這種陳舊的思想在世間流傳已久,想要一下子徹底根除,談何容易。”
“是啊,阿姊。” 宋錦初連忙附和,“這恰恰說明雲弈閣的影響力在不斷擴大。隻要我們能在比賽中用實力打臉那些質疑的人,他們對這種傳統觀念肯定會有所改觀。”
道理她都懂,隻不過現在她感到無能為力,對這種思想不知如何下手。
“啊——”宋錦瑤煩躁地将頭埋在桌子上,不語。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宋錦瑤如此消沉,父子倆無奈地對視一眼,紛紛低下頭,陷入沉默。
外面大雨持久不歇,人們連續好幾周都未曾見到太陽。
宋老爺子擡眸,看向宋錦瑤,神色凝重,緩緩說道:“瑤兒,近來滂沱大雨南方水患,朝廷贈予當地赈災銀兩,可過半月餘載,南方依然上報需要求助,聖上派遣我到那邊進行巡查,考察地方官員是否失職渎職的情況,同時了解民生疾苦。”
宋老爺子頓了頓,繼續說道:“雲弈閣如今受困于舊思想的束縛,難以突破。你不如跟為父一同前往南方,去看看當地百姓的生活狀況。一來,讓你領略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二來,出去走走,也能讓你散散心,緩解心中的煩悶。”
宋老爺子說得在理,與其在這京城中坐以待斃,不如出去闖蕩一番,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聞言,宋錦瑤思考片刻,點頭表示同意。
這是一次難得的體驗,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為那些受災的百姓出份力。
臨走前,宋錦瑤特意将雲弈閣托付給楚栀子,叮囑她倘若有人來鬧事,便立馬告知宋錦初,他不會坐視不管。
這次他們要去的地方叫“芙蕖城”。這是一座位于江南水鄉的城市,向來以荷花聞名,夏日滿池綻放。
芙蕖城是大招江南重要區域,經濟發達,文化繁榮,但隻因水患泛濫,百姓生活困苦,流離失所,實屬讓人感到奇怪。
一路上,宋錦瑤和小厭兩人相互讨論此地。小厭信誓旦旦說道:“小姐,我覺得這芙蕖城的官員肯定有問題。聽老爺說,當地上報求助都不是一兩次了,而且都是些小官出面,可見那些大官沒少在背後掩蓋事實!。”
宋錦瑤神色凝重附和道:“這次朝廷派父親前去勘察,那些官員恐怕早就做好應對的準備。之後想要從他們嘴裡撬出實話,怕是難如登天。”
馬車走進芙蕖城地帶時,原本郁郁蔥蔥的荷花苗,已經被洪水沖得七零八落,隻剩下殘敗的荷葉漂浮在污水上,一片狼藉。
芙蕖城的百姓大多居住在河岸邊上,這場大雨引發洪水,房屋幾乎全被淹沒。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宋錦瑤透過車窗,看到許多無家可歸的百姓,他們隻能在街邊臨時搭建起簡陋的棚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等馬車停在當地知府時,宋錦瑤一下車便瞧見官員們整齊站立,恭候禦史大夫到來。
行完禮後,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嚴肅的官員說道:“久仰禦史大夫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實乃下官之榮幸。此番大人前來,定能為我們解決這水患難題,下官翹首以盼。”
宋錦瑤記得,這位是芙蕖城的刺史大人。而站在他身旁,身材圓潤的那位,則是當地的縣令。
刺史瞧見宋老爺子身側的宋錦瑤,打趣道:“這位想必就是令愛吧?早聞京城傳言,令愛是當今大昭為數不多的女圍棋師,年紀輕輕便有這般高超的技藝,真是令人欽佩。”
縣令趕忙刷存在感道:“正巧,我們芙蕖城的百姓也十分喜愛圍棋,棋藝可不比京城之人遜色。宋姑娘若是有閑暇,不妨與我們切磋切磋,也好讓我們見識見識京城的圍棋風采。”
宋錦瑤低頭行禮道:“多謝兩位大人厚愛,不過此次我主要是陪家父前來考察水患災情,圍棋之事,日後再談也不遲。”
言罷,兩位大人相視一笑,連忙熱情地招呼宋錦瑤和宋老爺子進府叙話。
知府内的布局與其他地方并無太大差異,可宋錦瑤一路走來,還是敏銳察覺到幾處不對勁的地方。
無論是牆壁,還是房梁,都有明顯翻新的痕迹。
芙蕖城正遭受水患之災,百姓們食不果腹,流離失所。在這危難關頭,知府為何還要動用本就不多的銀兩,去修繕這些與民生無關的東西?
宋錦瑤眉頭緊皺,目光緊盯着面前兩位大人身上。
她别過臉,趁着旁人不注意,低聲對小厭說道:“小厭,你去剛剛路過的難民聚集地,打聽下芙蕖城近年來的情況,重點了解這刺史和縣令平日裡的為人處世。”
聞言,小厭神色立馬嚴肅:“小姐,你是懷疑兩位大人貪污朝廷赈災銀兩嗎?”
“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 宋錦瑤目光深沉,邊走邊說,“我想先從百姓口中了解一些情況,畢竟擺在明面上的賬本,未必都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