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看到面色不善的韓子厚冷冷的看着她,她心下一慌,她從來沒有看過韓子厚的這樣的眼神,她慌忙放下手中的棋子,想要和韓子厚說說話。
他卻是目光靜靜的停駐在她身上,眼底不再是往日的熱切溫柔,黝黑的雙眸如一輪皎潔的明月,清冷孤高。
“二哥?”徐清宴試探的開口,聲音輕柔,小心翼翼。
“沒事。”失望攢的多了,也會心涼的吧。韓子厚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道。他從未在徐清宴這裡短短幾天接受到如此多的忽視和落差,在這之前他從未考慮過有天有個人會代替他和大哥,成為清宴最重要的人。
“徐姑娘,貧僧先行回去了。”無定發現這兄妹二人的異樣,外人不便在場,即便他心理有着他從未感受過的奇怪的感受。
他起身向兄弟二人道别後便離開了。
“清宴,後續的事情你已經安排妥當了嗎?”韓子厚淡淡的開口。
“應當是沒什麼問題,我已然是安排好了,那群人休想在我們的地方上為所欲為。”徐清宴直視着眼前的棋盤,為解完的棋局,眼中掠過算計和精光。
“那我便離開了,如果有什麼你再找我商量。”韓子厚也起身準備離開,這是他第一次在自主的情況下放棄了與徐清宴獨處的機會,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開始喜歡上獨自一個人呆在自己的世界裡。
清宴的世界越來越大了,不再是隻有小小的他們和小小的世界了。徐清宴作為韓家軍的将領,不僅有着繁忙的公務,手上的功夫也不能落下。而韓子厚覺得自己好像就一直被困在那方小小的書桌前,和那副怎麼也撥不壞的算盤上。
不僅徐清宴在離他越來越遠,他自己也與原來的自己大相徑庭,也不知曾經的自己見到現在的他是否還能相識。
韓子厚離開了徐清宴的院子,雖然徐清宴敏銳的感覺到韓子厚的些許不對領,但是她又沒有時間仔細問,他便急着逃走。很顯然他們兄妹之間出現了不小地問題,隻是她暫時還沒有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隻能暫且記着。
她在兩人離開後便去吩咐小石将牢門裡的守衛引走,她乘機按照陳弦一的說法仔仔細細的僞造了死亡的假象。堂堂的韓家軍二把手不得已,如同小賊一樣,偷偷摸摸的才能進出。
很快,徐清宴派人同時通知了仵作和那幾個“僞”商人,并于府衙前搭建台子展開會審。雖然人性很難把握,但是其中的細節她已然推敲了很多次,以求萬無一失。
無定也帶着弘忍來到了府衙,眼睛已然消腫的他被無定牽着,警惕的看向院子中的。實際上無定今日并不打算帶上他,且不說他年紀小,又毫無保命的本錢,帶在身邊也隻是他的累贅。弘忍見到這些人還是會有些害怕,小小的身體瑟瑟發抖,抱着無定的小腿,不願意撒手。
無定來到府衙他并不覺得壓抑,并不是曾經住在宮中呢原因,而是因為他知道,這裡有個人比他自己更不願意讓他出事的人了。
上頭的驚堂木狠狠一拍,文書便甩到他們的身上,嘴中怒罵道:“還不安靜?再這樣毫無規矩,我便将你們這些人通通拉出去各打幾十大闆就老實了。”
韓退之的身影坐在堂前的台階上,一直答應配合自己的大哥,時隔多日才再次相見。
徐清宴在一旁默默無言,看着多日不見蹤迹的韓退之心下猜測着大哥這次出去做的什麼事?到底是為了蕭子由的事,還是一些别的什麼事。
她的大哥曾是京都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鮮衣怒馬的他是兄妹中最明媚的太陽,溫暖着她與韓子厚的生活。同時他又是最可靠的兄長,他是韓将軍一手培養的接班人,是将來要統領大軍的将軍,大哥遇事沉穩又冷靜克制。
但是如今,蕭子由卻讓向陽而生的大哥雙手沾滿了鮮血,熾熱的太陽也被籠罩上再也揮不去的烏雲。
不論将來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放過蕭子由。他對他們兄妹做的一切都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