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那個大匪寨就是我們。”李明安語氣平緩,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輕松單調。
徐清宴猛地擡眼,銳利的目光直指對方,她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好了,也不戲弄你了。當年的事确實如我所言,你父親母親确實是派來剿滅我們的,但是當年我們還未見你父母便避開了,我們的人早早便知道此事,提前撤退了。你父母的死亡與我們無關。”李明安并不逃避對方的視線,穩穩地接住了對方充滿了攻擊性的眼神。
“先生不是說章台縣官匪勾結嗎?怎麼此事又與你們無關呢?”徐清宴追問道,這個人他完全知道自己想問什麼,他對當年發生的事情一定有所了解。
“小姑娘,不要着急。年輕人就是心浮氣躁,我事情還沒有講完呢。”裡面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手掌輕撫了自己的胡須,淡定的安撫着眼前這個姑娘。“前幾日倒是沉得住氣,今日怎這樣浮躁?”
徐清宴忍住自己想要逼問的沖動,明明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卻總是讓她忍不住火冒三丈。她如何會看不出眼前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先生請接着說。”
“當年的事确實與我們無關,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們大多也都不知情。不過,陳掌櫃與你父母有緣,當初你父母臨死前見過他。”
李明安的畫如晴天驚雷,炸的徐清宴不知所措,他沒有想到,當年昌平将軍竟然見過自己的父母。不知道,當時見面時,父母可否知道昌平将軍的身份?如果昌平将軍是好人,當時他見她父母的意圖為何!?
“之後,在我們搬離了大寨之後,那些占據山頭的小山寨被另一股勢力攏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大山寨。它便是現在由官府管控,仍然存在與章台縣的最大勢力。城中的百姓同時受到官府的剝削與山匪的壓迫,百姓們生活的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徐清宴此時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表達她的心情,内心百感交集。“這便是陳掌櫃成立這個雜貨鋪,幫助有需要的百姓的原因嗎?”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也是前幾日想不通的地方,此時已然豁然開朗。
“是,也不是。他心系百姓,他的主子也是。他們見不得百姓受苦,又做不到拯救百姓與水火的大英雄。隻能于世間角落苟且偷生的同時,力所能及的幫助一些人。”李明安說這些話的時候毫不客氣,這是鄧永年與蕭泰安的真實處境,這也是他始終不能理解他們的原因。
明明自身難保,卻總是想着他人。
“無定……”徐清宴喃喃自語,她沒想到,他身邊的人會如此評價他。
“當年百姓來投奔我們,是希望能夠庇護在我們的羽翼之下,相信我們的能力。隻是我們被迫遷移,違背了當年的約定。陳掌櫃認為是我們欠他們的,他們如今遭受的一切,我們都理應負責。”李明安眼眸微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原來是這樣呀。”徐清宴眼中複雜,“所以說如今的章台縣仍然藏着一批土匪,當年他們謊稱剿匪成功是欺瞞聖上?”
“你如果要這個罪狀去狀告他們的話,必定不能成功。怎麼會說沒有剿匪成功呢?畢竟那個大山寨确實是一個也不剩了,如今的寨子并不是當初的那個山寨。”李明安毫不猶豫的反駁了徐清宴的想法。
“我并無将此消息告訴聖上的打算。”徐清宴眼神凝視遠方,帶着深沉的思索。
“現在這個寨子是官府的,所以隻要與官府有人際關系在章台縣可以橫着走。這也是我們需要幫助那麼多人的原因,欺男霸女,魚肉鄉裡的事情時常發生,唉……”李明安為此有處理不完的事情,陳掌櫃将大部分事情都交給他處理,哪些人有哪些德行,他無比清楚。
所以在徐清宴第一次來時,她所說的故事,他便隐隐知道,這個姑娘第一次來章台縣遇到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