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宴難掩擔憂:“大哥,我……不進去就是。”
韓退之強撐着露出一抹笑意:“清宴,莫要擔心,我撐得住。隻是子厚在城外,這事兒我們還得好好想想辦法。”
徐清宴在桌邊坐下,眉頭緊蹙:“朱兼那邊,隻能暫時穩住二哥。若長時間被拒之門外,隻怕他會不顧阻攔強行進城。”
韓退之緩緩搖頭,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如今我這病不知能不能好,若讓子厚知道,他定不會置身事外。這疫病傳染性強,他又身子弱,我不能害了他。”
徐清宴垂眸思索片刻:“要不,我還是出城去叫他一面,不然……”
韓退之沉吟道:“是需要你出去一趟,子厚向來最信你的話。清宴,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咳咳,你看大哥真沒用,這麼快就倒在了這裡,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爬起來,若是不能……你,千萬不要讓子厚見我。哪怕,最後一面也見不……”
“大哥,好了,不要再想了,你好好休息。你放心,我們都可以挺過去。無定師父他們聽說已經有了眉目,不消多日大哥便可以康複了。”徐清宴咬了咬下唇,繼續說道:“等你的病好了,自然就能去到二哥了。”
韓退之看着徐清宴,目光滿是期許:“咳咳,清宴,此事就靠你了。另外,這疫病如此兇險,你也需小心,莫要染上不能染的。”
末襄城外,風沙劃的臉上如刀割,韓子厚在城門外早已心急如焚,看到朱兼出現,立刻幾個快步迎上去,語氣中難掩急切地問道:“朱兼!我大哥到底怎樣了?為何不讓我進去?”
朱兼定了定神,說道:“二公子,将軍和徐姑娘正在謀劃要事,事關重大,所以讓您先在城外等候,等事情辦妥,将軍他們自會來找您。”
韓子厚眉頭緊鎖,滿臉懷疑:“要事?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參與的?你莫不是在騙我?我大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朱兼暗自考量着韓子厚的神态,強作鎮定地回複:“二公子,屬下怎敢欺瞞您。将軍我已經見過了,徐姑娘也沒什麼大礙,他們請您先等幾日。”
韓子厚目光陰鸷,緊緊盯着朱兼的眼睛,不曾放過一絲神情,試圖想要從他的神情中找出破綻。朱兼被他看得心中一進,闖蕩江湖這麼些年,見過那麼些武功高強之人。一個讀書人給自己如此壓迫,竟然不輸任何人。
“好,我暫且信你,等上兩天。朱兼,我既然請你幫我去看我兄長他們的情況就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但若是你敢騙我,你也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朱兼。”韓子厚目光清冷如明月,口中說道。
語罷,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緊閉的城門,轉身離去。殘陽落在他清瘦的背影上,影子被夕陽拉的細長。
朱兼看着韓子厚的背影,松了口氣一口氣的同時不得不擔憂這韓退之的疫病會如何發展,這一次瞞天過海能維持多久。他深知韓子厚的個性,兩日的等待,對他來說已然是極限,若兩日之後仍不能給他合理的解釋,韓子厚大開殺戒殺進去也不是沒可能。
而在城内,韓退之的病情愈發嚴重。日夜不停的高燒,讓他清醒的時候已然不多,徐清宴強裝鎮定,與秦朝緒一起日夜輪番照顧韓退之,無定師父和陳弦一時常過來,但大部分時候還在夜以繼日的翻醫書,如今隻能祈禱盡快得到治療疫病的方法。
秦朝緒是個心細的,韓退之在她的藥方治療下,此别的病人病症要緩的多。秦朝緒在韓退之睡着的日子也不曾阖過雙眼。
兩日的時間轉瞬即逝,韓子厚清晨天邊未涼,便再次來到城門外,眼神中滿是晦暗。朱兼心中暗叫不好,也隻能匆匆跟上腳步。
韓子厚倚着厚重的城門看向朱兼,道:“朱兼,兩日已到,為何還沒有人來給我消息,出來見我?”韓子厚的聲音平靜,如同水面蕩起層層波紋,叫朱兼狠狠一震。
朱兼沉默良久後欲開口,卻見韓子厚一揮手,道:“好了,不必多說,朱兼,我今日便要進城,誰也攔不住我。請你幫我一把。”
朱兼趕忙想要阻攔,韓子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心意已決,不論是躍牆還是浮水道進,我都非進不可。”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城牆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喊:“二哥,莫要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