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暴風雨所認識的絕大部分人中,誰會對科研界最為了解……那必然是震蕩波。
還好震蕩波在鐵堡的實驗室離教會并不遠。她先是給對方發了一條内線,内容大概就是自己會在午休時間前去拜訪。結果還沒等到門口,這位發明家已經在離實驗室不遠的街角侯着了。
看上去不是如此焦急的模樣,但為什麼在這裡等她?
暴風雨跟在荷茲後面,穿着普通教職員的袍子,用兜帽蓋住大部分面甲。
“怎麼在這裡等着?”
“我還以為您會一個人過來,就想着先出來迎接您了。”
震蕩波有些驚訝。其實,他本以為暴風雨會迷路,所以從實驗室裡先一步等候迎接。隻是沒想到……這次她還帶着其他人手。
稍早前他就察覺到這一片區域湧入了不少過路客,這些人停留在路邊看着商鋪外的販賣攤,又或者是停在音像店旁看着屏幕上的錄影。
但倘若不是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裝載着隐藏在裝甲下的火力裝置,自己隻會把這當做是午休時街道繁忙的日常景象。
這些“演員”入場就位後,街道的另一頭,荷茲帶着身着教會普遍淺藍色教袍的主教出現。他越發覺得怪異:如果隻是正常的叙舊——暴風雨根本不會披着教袍出現。
聯系到最近他知曉的兩起命案,震蕩波對她的來意推測了大概。
“先回實驗室吧,那裡足夠安全。”
他看着暴風雨将手按在胸甲上,似是在感知什麼,确認後才朝他點頭。
“情況不容樂觀。”
她一進門就這樣開口,立即把頭上的兜帽撤下去。
“那兩位研究員都曾嘗試研究有關普瑞姆斯血脈的實驗,兇手隻是取走了實驗室裡存放的實驗檔案,此前,他還闖入過教會……在我根本無法察覺的時候。”
就算她沒有那種天賜的Altar們的感知力,但暴風雨好歹也是正經從軍校畢業,準教官程度的軍品。那人掩蓋氣息的能力強到自己與他的距離僅有……四米?她才恍若察覺到。這一事實已經在她的腦模塊裡引起不小的焦慮。
更關鍵的是……他背後的雇傭者奪取那些實驗數據做什麼?
“你對莫邪天的研究有多少了解?”
震蕩波按下自動門的鎖定鍵,将休息時短暫隔絕起來。
“兇手為什麼要找上你?”
“好吧……看來我們還有很多沒有同步信息的地方。”暴風雨無奈撇眉,“那我先說清楚吧,他看上去有些奇怪,不隻是塗裝機體上……還有那奇怪的态度——主要是對我的,以及讓我根本無法察覺到的磁場。”
“在第二次謀殺案發生的當天下午,他闖入了教會。”她皺起眉,頓時有些後怕,“甚至都不能算是闖入,教會的安保系統都沒有捕捉到有任何外部強行突破的痕迹。防火牆也沒有被入侵的動作。”
“他随意到好像就是路過一時興起,來教會見識見識我這個口口相傳的主教。就仿若他……根本不在意上一秒自己殺了人,隻是憑靠着自己的想法驅使行動。”
是的……這種根本無法琢磨的動機讓她覺得後怕,如果是有任何表露對她有惡意或者其他情感的動作,至少她能夠立即采取應對措施。
但倘若隻是随心所欲——簡直就像是……
“那這種不就是嗯……”震蕩波摸着下巴,思考半晌,“需要芯理醫生治療的精神病人。”他原本想說瘋子的,考慮眼下場合,還是換用較為委婉的表達方式。
“什麼……?”暴風雨瞪圓光學鏡,微微張大嘴,重新啟動了好幾次發聲器,“呃,……唉,我是說,你不覺得很像幼生體的行為方式嗎?”
“——哦!那是有點。”
“無論是從檔案館裡的記錄還是黑市的消息,都查不到殺手的信息。”
暴風雨緊跟着歎氣,“而且,他的塗裝……和Alter家的極為相似…不,應該是說——”
她抿着嘴,赫然決絕地看過來,“那和我所見過的大部分普瑞姆斯血脈相像,無論是塗裝還是機體上。”
Altar一族自她登上主教之位後,從貴族蒙塵結網的曆史帷幕中露出面目,成為了最知名的普瑞姆斯一脈,但同時還存在其他相同血脈的不同分支家族。
即使大多數都埋沒于塵煙之中,也不代表他們已經消散了。
畢竟,對于這些身份還要再特殊上一些的貴族們來說,“抛頭露面”還是十分不必要且隻會給自己惹上麻煩的事情,聰明一點的都不想成為下一個傀儡。
而現在……她的麻煩也已找上門了。
最關鍵的不在這裡。暴風雨又重新問一遍。“莫邪塘究竟是做什麼研究的。”
“在幾百萬年前我還沒那麼了解他的時候,他一直在計劃着那些所謂“火種重組”,當你們*重新走入塞伯坦人的視野中後,那種血脈研究再度被提了出來。”
“基因學和遺傳學的學者——我認識的。”震蕩波繼續補充,“腦模塊就像是被摁了鋼印一樣,鑽研起普瑞姆斯留給他後裔的秘密。”
“——莫邪天也是其中一名,他還接受過普羅圖斯的贊助。不過最近……沒聽起他們還有再接觸過。”
“實驗所的監控都沒有捕捉到他遇刺的那一幕。”
她芯裡恍然冒出一個最為糟糕的猜想,暴風雨短暫擡起頭雕,看向對面的震蕩波。
“有人還在繼續這項研究。莫邪天都曾放棄過。但是——”
“暴風雨,”震蕩波面甲上舒緩沉着的表情逐漸褪去,“我必須得做出最悲觀且可能性最大的推測。”
“也許,那些“實驗”已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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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風雨恍然回到了教會。
她又坐回到書桌前的那張椅子上。
這段時間除了必要的充電,她大部分的起居都留在這間書房内,餐盤上的能量塊保持在她離開時模樣。
現在最主要的……不是實驗的問題,而是那些人的意圖…!
要普瑞姆斯血脈的機體做什麼?老實說他們這些“被祝福”者基本上世代都是軍品,但那又如何?經過訓練一些民品也能成為優秀的戰士。他們想研究出什麼?
……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地方。
芯中隐隐再度燃起這樣的想法,那種不安感又一次挾暴風雨的情緒模塊。
在很久之前,也有一次很蹊跷的感覺,但她未曾放在芯上……是,是——
溢光受傷的那一次……?
對,沒錯。
暴風雨在桌面上調出當時的研究報告。無論是醫術高超的救護車,還是身為科研前線的震蕩波,二人給出的結論都顯示,溢光的那次感染十分嚴重,但死灰病并不是直接接觸後極短時期内就會感染的傳染病……需要一定的時間。
她為什麼能在一瞬間接觸後立即陷入昏迷?況且軍品的機體素質本就不易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