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枬桉本來想閉着眼睛假裝睡覺,但竟然不知不覺間真的睡着了。
他睡着後,車内剩下的二人本就沒什麼話可說,此刻都默契地保持安靜,以防吵醒他。
晉晤禀沒什麼可幹的事,他坐在黎枬桉對面,百無聊賴地盯着黎枬桉,将對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黎枬桉睡着後倒是出乎意料的老實,他偏頭抵在靠背上,臉上的薄紅像一條絲帶,遮蓋住鼻翼兩側。
他的睫毛很長,一顫一顫的,像一隻欲飛的蝴蝶。
莫名的,晉晤禀有些移不開眼,心仿佛跟着蝴蝶飛走了,就這麼盯着看了一路。
等到黎枬桉醒過來,車子正好到達公司。他剛剛睜開眼睛,就對上晉晤禀的眼神,對方黑沉的眸子半掩着,看不出什麼情緒。
黎枬桉剛剛清醒,腦子還有些混亂,此刻對上晉晤禀的眼神,立馬宕機,開始胡想起來。
他不會,就這麼盯了自己一路吧。
不過,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如果是自己盯着一個人看了一路的話......
黎枬桉仔細想了想,頓感一陣惡寒,趕忙搖了搖頭,将這些胡思亂想搖出腦袋。
看着黎枬桉不斷變化臉色,晉晤禀嘴角噙上一抹淺笑,眼睛眯起來,隻看得見一點黑色。
“想什麼呢?”
聽到問話,黎枬桉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好像一直在盯着晉晤禀發呆,他不自覺地揉搓着衣角,眼神飄忽,尴尬地幹笑幾聲:
“啊,沒什麼,到公司了,我們快點下去吧。”
晉晤禀聽出對方生硬的轉話題,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很好,順着說道:“好。”
黎枬桉聞言松了一口氣,将剛剛地一切抛之腦後,随手抓了抓睡亂的碎發,走下車。
話說,自己好像有幾年沒來公司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下車後,一擡眼,就看見一座高聳入雲的大樓,玻璃像明鏡,閃着細碎的光。
好像,發展得很好?
黎枬桉不太确定地回頭問黎程安:“哥,咱家現在這麼厲害了嗎?”
黎程安剛剛下車,就聽見自家弟弟問的傻問題。他捏了捏眉心,無奈開口:
“怎麼這麼說?”
得到肯定回答,黎枬桉不滿地抱怨道:
“賺錢多了,不告訴我就算了,怎麼還不給我漲零花錢啊。而且,兩年前還把我的零花錢暫停了一段時間!”
“是不是你們早就知道我不是親生的了,所以苛待我,怕我搶奪家産,虧我還以為是公司不行了,還想着替家裡......”
黎程安擡頭看了一眼,明明隻是沒什麼情緒的一撇,卻宛如神丹妙藥,立馬讓黎枬桉收嘴,擠出一個乖巧笑容,連帶着臉側的梨渦也帶上幾分讨巧。
見黎枬桉乖乖安分下來,黎程安收回視線,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
“不知道是誰一心撲在賽車和遊戲上,其他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你問問自己,這幾年來過公司一次嗎?”
黎程安停頓一瞬,後又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還是說,你忘了兩年前因為什麼停用的,想要再體驗一次?”
明明語氣還和上句一樣,黎枬桉卻莫名聽出幾分威脅,他趕忙搖頭,偷偷撇了黎程安幾眼。
本來想着抱怨一通,說不定能讓黎程安給自己漲漲零花錢,沒想到差點賠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不是親弟弟就不疼愛了。摳門大哥!
黎枬桉心裡的小人咬着紙巾,有些憤恨。
就差幾百萬,自己就能買最新款跑車了。
自從兩年前黎枬桉出事後,家裡就禁止他買跑車了,零花錢更是大縮水,這幾百萬還不知道要他攢多久。
想他堂堂黎家小少爺,買個跑車都要攢上幾年,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黎枬桉這邊正自怨自艾着,黎程安卻上前兩步,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行了,别亂想了。如果你這幾個月裡好好表現,新跑車的事我考慮一下。”
蔫了的黎枬桉在此刻徹底來了精神,聲音很脆地應了一聲好。
從喜悅中回過神來,黎枬桉才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大哥是怎麼知道自己要買跑車的?而且他們不是禁止自己玩賽車了嗎?
明明隐瞞得很天衣無縫啊......
黎枬桉并不知道,從自己卡裡走出的每一筆流水,黎程安看得一清二楚。
最開始知道黎枬桉還想玩賽車時,黎程安其實很不贊同。
但也确實是在那段時間之後,黎枬桉才和往常一樣,像一顆小太陽。
于是,在安全範圍内,黎程安便幫黎枬桉将這件事瞞下了。
黎枬桉想了一會後,沒想通,但即将得到新跑車的喜悅讓他很快就把疑問抛之腦後。
轉身歡快得往公司裡走,一改最開始的不情願模樣。
晉晤禀就站在黎枬桉身邊,自然将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兩年前?
晉晤禀仔細想了想,上一世這個時間段,他還沒和假少爺接觸,但因為開公司應酬的緣故,也聽到了一些流言風語。
似乎是,有人收買了車行裡的人,讓假少爺的賽車刹車失靈了,事故不算嚴重,但着實讓很多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