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時間還早,他在小書桌上做了幾套題,等到八九點鐘的時候,白曉月起床了。
”媽,洗漱一下,去醫院吧,快點。”
“真去啊?”白曉月似乎是沒意識到白明鏡還記得這茬,有點詫異。
“對啊,看看也放心。”
“行吧,等我收拾一下。”
過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一塊出了門,到了醫院白明鏡幫着挂号領号碼,去了診室醫生問了一下相關的情況,然後就讓白曉月去做幾個檢查。
“這檢查也不知道貴不貴,要是沒病不是白做了。”
白明鏡有時候都很佩服他媽媽的腦回路,檢查有病了,治病得花錢,心疼。檢查沒病,檢查白做了,心疼,他歎了口氣,“檢查了沒病不更好嗎?”
他們其實來的時間挺早的,但是因為大醫院排隊的人還是很多的,等檢查做完了已經是下午了,然後又去醫生那裡複診。
醫生看了好一會兒,又問了一些問題,臉色越來越沉重,“尿毒症。”
聽到這個消息,白明鏡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話也有些不利落,“這,這病怎麼治?是,是要換腎嗎?我的腎可以嗎?”
醫生推了下眼鏡,繼續說:“這也不是說你想換腎就可以換腎的,首先得有合适的腎源,你可以先做個配型,如果配型成功的話是可以換的,如果不合适的話,前面沒有合适腎源的情況下,需要一直做透析維持生命,你們要做好經濟方面的準備,等待的過程不知道會有多長。”醫生沒有說其他更嚴重的話,估計是怕他們接受不了,但是他們都明白。
看完診,醫生囑咐了一下,病人要清淡飲食,規律生活,避免過勞,白明鏡點了點頭,帶着白曉月離開了醫院,回到家,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夕曬溫暖舒适,但是白明鏡卻感覺這樣的陽光有點刺眼。
白曉月坐在沙發上,從醫生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一言不發,這不算個絕症,畢竟可以換腎,但是這對于他們這個家庭來說,是絕症,無論是透析還是換腎,都要有數不清的錢投進去,他們家又有什麼錢呢?
怪不得說,窮人和富人隻隔着一間醫院,他們是被刷下來的窮人,隻能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她的兒子才這麼大,還要上大學的,可是她才不到四十,難道就見不到兒子結婚生子了嗎?她不想死,她害怕。
白明鏡看着白曉月,看着她一言不發,坐到她身邊,緊緊的摟住她的身軀,眼淚順着他的臉流到了白曉月身上。
白曉月伸手摟住自己兒子,抱着白明鏡大哭了一頓,兩個人相依為命這麼久,現在這就要生離死别了,為什麼人生這樣的命途多舛,為什麼如此的多災多難。
白明鏡心裡面已經開始想着去哪裡打工了,他能做什麼呢?
“媽,我不想上學了,我去工作。”
“你學習那麼好,怎麼能不上學?”白曉月一把推開白明鏡,瞪着眼睛看着他。
“媽,等你好了以後我再複讀也可以啊。”
“不行,你必須上學。”
“媽!”
白曉月站起身來,一字一句的說,“你要上學!你要有出息!”
白曉月覺得自己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沒有文化,絕對不願意白明鏡跟自己一樣,對與上學這方面非常的堅持,白明鏡也争氣,學習這麼好,這麼多年的苦讀,不能因為她生病就放棄了。
白明鏡看到白曉月激動的樣子,隻能忍耐下來,“好,媽,我會上學的。”
聽到白明鏡的話松了一口氣,白曉月去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緩了緩,然後從床底下拿出存折看了看上面的餘額,十萬多點,本來是給白明鏡存着的讀大學的錢。
後面那段時間,白明鏡白天去上學,晚上還會去做兼職,白曉月阻攔過他,但是白明鏡不聽,家裡面的狀況他清楚得很,錢基本都給白曉月用來透析了,如果他不掙些錢,到時候透析一停,那白曉月就沒多少日子了。
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家裡面的存款也越來越少,學校是同學老師其實都幫過他不少,還為他組織過捐款,雖然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但是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無論如何,白曉月都得換了腎才行,可是換腎需要的錢太多了,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白明鏡心裡面比以前更加的焦慮不安。
王鵬看到白明鏡今天的狀況很不對勁,上前問了問,“白明鏡,你媽媽現在狀況怎麼樣啊。”
白明鏡搖了搖頭,現在白曉月雖然做着透析,但是無論是身體狀況還是體質都越來越差了,而且現在的錢可能也做不了幾次了,到時候如果停下來,結果會是什麼樣,他害怕。
“兄弟,你要撐下去啊!”王鵬其實也挺心疼白明鏡的,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年紀,結果他要承擔這麼多,還有半年就高考了,他這個樣子怎麼考得好。
放學的時候,王鵬一直跟着白明鏡出門,路上勸導着,生怕白明鏡想不開,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一輛不錯的車,一看居然是他小舅,王鵬開心的跑過去,敲了敲車窗,“小舅,你怎麼來了。”
他小舅一看到他就下車了,“你媽讓我接你去姥爺家。”然後比了比王鵬的身高,“這幾個月長個了啊,比我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