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聞曉把頭埋進外套裡,“我不會挂科的。”
黎時忍不住湊近喊,“曉曉,你看看我,我是黎時。”
聞曉緩慢蘇醒,一張帥臉出現在她眼前。
“你幹嘛?”聞曉被吓到,慌忙坐起來。
“是我。”黎時半跪在按摩椅旁邊。
聞曉注意到身上的外套,又看了看他的表情,便猜到七七八八,“你怎麼來醫院了?”
黎時反問:“那你為什麼要睡在這裡。”
聞曉要怎麼向外人解釋,因為家裡隻有個“大孩子”,她去鄭姨家睡覺不方便。
聞曉站起來,把外套還給黎時,“謝謝你,帶你去見見我姨。”
黎時低下眼眸,收回灼熱的目光。
看來她還是沒想起什麼。
“走吧。”
“外套……”
“你先穿着。”
在病房裡,黎時向鄭姨說明了來意,“醫生跟大姨一樣都姓鄭,鄭醫生那邊打好招呼,上班時間您直接跟他聯系就好。”
鄭姨謝了又謝,隻差給黎時和聞曉跪下,她早就打定主意,哪怕傾家蕩産也要讓丈夫多活幾年。
周叔的事情有了着落,鄭姨這才注意到聞曉身上的外套,她拉過聞曉問:“這位是什麼情況?”
聞曉低語:“突然來的桃花運。”
鄭姨勸說:“小夥子看着是好,但你還有男朋友,可别辜負人家心意。”
聞曉喝着水嗆了一口,黎時過來拍拍她,聞曉趕緊站起來,還給他外套。
黎時輕輕擺手:“一件衣服,不必客氣。我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鄭姨聽到使勁兒往黎時手裡塞了幾個橙子,才勉強讓他離開,又囑咐聞曉去送。
走到電梯口,黎時說:“他們看起來不像你的親人。”
聞曉問:“為什麼不像?”
黎時說:“親人之間不該如此客氣。”
聞曉反問:“難道親人之間就是‘應該的’‘無禮的’嗎?”
黎時試探:“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問問,你還有什麼直屬親人在嗎?”
聞曉搖搖頭。
兩人走進電梯,并排站着,黎時看不到聞曉的表情,捏着手指想說什麼。
聞曉看了看他,“有血緣關系的未必是親人,沒有血緣關系的未必不能相互扶持。我雖然舉目無親,但也不會讓自己孤苦伶仃地活着。”
聞曉又說:“雖然你想要的,我未必能給你。但是你有什麼需要我跑腿的,隻管吩咐。”
黎時淺笑,“這可是你說的。”
*
聞曉被鄭姨轟走,讓她回去補瞌睡,聞曉隻好撒謊:“秦牧請了同事去家裡聚會,我不想回去給他們服務。”
鄭姨勸她:“這個時候更應該去幫忙,給秦牧撐撐面子。”
聞曉被迫走在醫院門口,對着空氣自言自語:“什麼道理?他在同事前面有沒有面子,取決于他的工作能力,而不是在我。”
“你跟秦牧吵架了?”穿着羊絨開衫的阿姨站在聞曉的跟前問。
“關你什麼事?”這句話就在聞曉的嘴邊還未說出口,她看了又看,終于認出對方。這人不就是天天念着“你們再不結婚,我就不活了”的秦牧媽媽?
“秦媽媽?”聞曉吃驚,隻有一面之緣,她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聽說你的親戚在住院,我來看看。”秦媽媽嘴上這樣說,但是她雙手空空,并非來看望病人的樣子。
聞曉了然,找借口婉拒。
秦媽媽仍然站着沒動。
“您還有事兒?”聞曉想問她真的來挂心理科或者精神科了?
秦媽媽提着挎包,眼神強勢有神,“我不去醫院,是來接你的。”她牽起聞曉的手,“家裡煮了羊肉湯鍋,一起吧。”
聞曉躲開,“晚上我還要出攤呢。”
秦媽媽笑着說:“今天創建文明城市大檢查,所有城管出動,那個位置你沒法擺攤。”
聞曉問:“您怎麼知道?”
秦媽媽再次牽起聞曉的手,“當然是叔叔阿姨有人脈。”
聞曉不耐煩,“我跟秦牧……”
秦媽使勁兒拽着聞曉,“我們回家再說。”
聞曉抽出手,“我們分手了。”
秦媽拿起手機,“是因為他嗎?”
聞曉湊近去看,手機裡正好播放着她和黎時直播的視頻。
秦媽威脅:“不想我去找他的麻煩吧?”
聞曉咬牙:“不是您想的那樣!”
秦媽笑容不減:“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