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時轉過身,“我是來找你說清楚。你怎麼說我沒關系,不要誤會她。”
秦牧大笑,“我沒有誤會她啊!”他松了松領帶,露出脖子和鎖骨上的痕迹,“我們感情好得很,不是你能影響的。”
黎時移開視線,攥緊拳頭,仍然耐心解釋:“沒有誤會就好,我對她隻是……”
“隻是見色起意。”秦牧打斷,他逼近黎時,“她長得漂亮,身材姣好,灰頭土臉地擺攤都能吸引到人。但是,天天和她睡在一起的人是我,你,不過是個局外人。”
黎時咬了咬牙,一拳揮去。
秦牧被打得側過臉,他強撐着才沒臉朝地摔下去,電梯随着他的動作猛地晃動。他剛直起上半身,黎時過來拽起他的領口,說了句聞曉說過的話,“嘴巴放幹淨點。”
秦牧揮開黎時的手,“你敢在公司動手?”
黎時解開袖口的扣子,“動手又如何?”
秦牧額頭的青筋暴起,向黎時撲過去。
此時,謝謙正單手插兜,站在二十一樓門口,信誓旦旦向市場部的同事們保證:“肯定是誤會,他倆關系好得很。”
他的話音剛落,從電梯裡摔出一個人。謝謙回頭去看,隻見秦牧捂着鼻子躺倒在地,潔白的地磚上鮮血滴滴。
“天呐——”坐在門邊的同事高聲尖叫。
秦牧倒在地上哀嚎不斷。
黎時面無表情走出電梯,他扭了扭手腕,看到謝謙在場,淡定開口:“叫救護車。”
*
聞曉接到謝謙電話的時候正在忙,她連連拒絕,“現在沒法送外賣,正是下班高峰期呢,我走不開……什麼,受傷了?”
她聽不清楚,随口答應,“等我忙完帶着鮮花和美食來看你……什麼,不是你受傷?”
她把手機用肩頭和臉頰夾住,手裡炒飯動作不停,“秦牧受傷了?哈哈,還有這種好事呀?替我向他道賀。”
謝謙在電話那頭急得跳腳,他扯起嗓子喊:“秦牧受傷了,黎時也受傷了。哇塞,我真是服了你,是你的兩個‘男朋友’打起來了!”
聞曉和律師是同一時間趕到醫院的,秦牧已經不省人事,黎時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聞曉看到他顴骨上的抓傷,從謝謙手裡拿過藥瓶,“這是為什麼?”
律師在旁邊接話,“我也想知道是為什麼?”
黎時同時回答兩人,“看不慣他。”
律師和黎時很熟的樣子,“大哥,你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你打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黎時擡頭,“随便,我不會争取諒解。”
聞曉拿起棉棒,“你别說是因為我。”
黎時抓住她的手,“跟你沒關系,别胡說。”
聞曉掙開,問謝謙,“護士呢?”
謝謙擡頭望天,“你問他。”
黎時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是互毆的證據。”
聞曉:“嗯?”
她簡直哭笑不得,這副表情被謝謙看在眼裡變成看熱鬧不嫌事大,“男朋友被打了,你還笑得出來?”
聞曉幹脆笑出聲,“第一,是前男友。第二,我早就想打他了。第三,嘲笑也要負法律責任嗎?”
謝謙擺擺手,“行行行,我說不過你。希望你幫幫忙,找秦牧說說,别把事情鬧大了。”
黎時不同意,“ 誰讓你找她幫忙了?”
律師搶答:“聞女士,站在專業的角度,我也希望你去幫忙說說。”
聞曉點頭,“小事,小事。”
“誰是秦牧先生的家屬?”護士小跑過來喊。
“我在。”聞曉舉手答應。
黎時聽到“家屬”兩字,臉上終于有了表情,他眉頭皺成一團,沖聞曉說:“你不用理他們。秦牧他……反正他配不上你。”
聞曉還想說什麼,護士已經跑到跟前,“怎麼回事?喊半天沒人應,病人醒過來了,趕緊去看看。”
“就來。”聞曉跟着護士走。
“等等。”護士回頭,指了指黎時,“你也趕緊去擦藥,不然會留疤!”
外科病房傷者滿床,叫喊聲一片,聞曉走進病房,秦牧捂着自己耳朵。她拖來凳子坐在一邊,“你需要什麼就跟我說。”
秦牧臉上纏着紗布,很難張口說話。聞曉拿起病曆,“鼻梁骨折?”
秦牧眨眨眼,用眼神表達憤怒。聞曉偷偷笑起來,“你是怎麼惹到黎時了?”她多少能猜到些,多半是秦牧嘴賤說什麼來着。
“需要我聯系你爸媽嗎?”聞曉問他,秦牧發出“嗚嗚”聲拒絕,她咳了咳,“那我來照顧你幾天吧,當然,是有條件的。”
聞曉還沒說完,秦牧突然嘴裡“嗚嗚”叫不停,他扶着病床旁的欄杆,激烈掙紮想要坐起來。聞曉吓了跳,趕忙扶住秦牧,“你要幹什麼?我還沒說是什麼條件呢。”
秦牧扯開嘴角的紗布,“走,我沒事了,我不住院了。”他從病床上跳下,手上連着的點滴絆住他,秦牧帶着聞曉一起絆倒。
“怎麼了?”穿白大褂的人在走廊聽到動靜,跨步進門扶起兩人。
“謝謝你。”聞曉擡眼,看到熟悉的臉,“這不是……馮醫生?”
秦牧無奈,放棄掙紮,索性躺在地上。他無法再阻攔,聞曉認出來了,這是之前她腦袋受傷的主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