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攤時,周益開車來接人。
鄭姨看到深夜出現的兒子,吓了一大跳,抓着他就問:“是不是你爸爸……”
周益趕緊解釋:“他沒事,我是來接你們。”
聞曉的耳朵很靈,“你們?還有誰?”
周益看向聞曉:“姐姐,這幾天你托我做的事,已經安排好了。”
聞曉雙眼放光:“真的?”
*
聞曉那兒朝氣蓬勃,黎時這兒晴轉多雲。打架的事還是被老俞知道了。
本來老俞要去找外地的朋友調查大女兒的行蹤,還沒走出大門,就被俞太太攔住。老俞當場垮臉:“閨女不是你生的,我知道你沒把她放心上,但是她都離家出走了,你還……”
俞太太雙手抱臂:“是公司的事。”
老俞頓了頓,跟生活秘書說:“先不去了。”
俞太太安排秘書将行李放回去,她摸了摸剛做的下巴,保養得當的臉部讓她有了底氣,“老俞呀,不是我說你,你找來毛頭小子太嫩了,身為公司的管理者,居然和員工大打出手。”
老俞穿上拖鞋,坐回沙發上,臉上已有怒氣,“怎麼回事?”
俞太太挽上老俞的胳膊,“是為了私事。”
老俞嘴角下拉,“說說看。”
俞太太拿出監控視頻,“為了搶女人。唉,你看看這像話嗎?虧你還想撮合他和閨女。”
老俞臉色陰沉,擡手就讓秘書安排車輛去公司,俞太太插話,“我幫你換了位司機。”
老俞眯了眯眼睛,“為什麼?”
俞太太微微一笑,“上次小黎把我的堂侄兒辭退了,他爸一直跟我鬧呢。不過,因為你不喜歡他,我把他哥哥叫來了。”
此刻,老俞坐在黎時的辦公室,一言不發,徹底沉下了臉色。
黎時讓許夢避開,親手給老俞倒水,“俞叔,這是我新尋來的飲料。”
老俞“唔”了聲,瞄眼沒見過的陶瓷杯,“不喝茶改喝飲料了?這是什麼?”
黎時也坐下,“酸梅湯,開胃降火。”
老俞将杯子重重擱在茶幾上,“她的手實在伸得太長!”
黎時打趣,“您和夫人結婚二十多年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還不是你老俞放縱的。
老俞若有所思,“馬上是第三十個年頭了。”
他看着黎時,欣賞之餘有點難為情,“又被你說中了,公司還有她的人。”
之前在老俞的示意下,黎時大動作辭退不少人。老俞感覺神清氣爽,讓黎時放開手腳去做事,但黎時提醒:“夫人的關系網在公司駐紮幾十年,厘清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老俞下達命令,“查,繼續查,革新就是先要革除舊的,才能創造新的。”
黎時答應,他也是這樣想的。
這段時間緊盯工作,就等着渾水摸魚,不務正業的人自己受不了。可惜那些人似乎害怕了,藏得很深不敢冒頭。
直到秦牧為了私事來挑釁他,黎時幹脆放任将矛盾鬧到衆人面前,弄一出最簡單的“守株待兔”。公司裡隻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誰跳出去打小報告,誰就是撞上來的“兔子”。
那是公司的高層,黎時告訴老俞還不是收網的時候,他的手裡還有股份。
老俞有些傷心,那人是當初老俞帶進公司的,沒想到他會倒向俞太太那邊,并且老俞也意識到更嚴重的問題。
俞太太把他供出來,也許是為了隐藏更大的事情。
老俞的眉頭久久未能舒展,眼裡布滿紅血絲,他的神情變得憂傷,隻能将自己的私隐告知,“二十九年前,女朋友偷偷生下一個女兒。”
黎時靠近老俞,側耳聆聽。
“她接到我即将結婚的消息後,決然分手離開。那孩子十幾歲的時候,她才找到我,讓我負責。我願意負責,可是夫人受不了。我隻能妥協,給孩子一筆錢,讓她自己出國讀書。”
黎時明白,老俞心心念念的大女兒,挂在嘴邊的掌上明珠,其實是私生女。
“後來夫人見我始終偏向她,也慢慢接受這個孩子的存在。她還經常給閨女打電話,也把閨女寄回家的禮物拿給我看。”
黎時擡眸,“可是這些都能僞裝。”
老俞問:“你也覺得她可能壓根沒去留學?”
黎時點頭,寬慰老俞,“俞叔,我會去查。”
老俞的記憶似乎回到那時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閨女和她媽媽一樣漂亮,笑起來像個活潑天真的小娃娃……”
“正好應了她的出生時刻,像黎明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