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不是漏掉點單,就是忘記顧客的口味要求,今天直接把鍋子燒焦了。
前陣子分手也不見這麼失魂落魄的。
有情況,一定有情況。
“我去洗鍋了。”聞曉隻想逃避。
“等等。”鄭姨抓住她,“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的黑眼圈,今天就回去休息,我幫你收拾就好。”
“不用。”聞曉習慣了,黑眼圈早就不當回事。
鄭姨還是攔住她,“你在這裡也是心不在焉。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見你想見的人。”
聞曉的鼻音重重,“假如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見的人不能見,該怎麼辦?”
鄭姨想都沒想就說:“先做了,先見了,再考慮能不能。”
聞曉複述了一遍鄭姨的話,突然扔掉手裡的鍋,抱住鄭姨,“姨,你簡直是哲學家!”
鄭姨拍拍她的手背,“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聞曉搭車直奔目的地。
小區保安瞧見陌生面孔,剛想上前阻攔,她摸出鑰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保安一愣,立即鞠躬開門。
聞曉目不斜視,越過保安走進小區。
上次來被攔在外面,但她并沒有生氣。這次來暢通無阻,反而覺得難受。階級分明的地方,連保安都是看人下菜碟。
鑰匙是黎媽媽給的,她說:“如果想清楚了,你們自己處理比較好。”
站在黎時的家門口,心髒突突直跳。
她捏着鑰匙,卻鬼使神差輸入密碼。
“歡迎回家——”大門打開。
“真的是0909……”聞曉喃喃自語。
他來D的時間比她想象中還要早。
*
黎時忙得分身乏術,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用。
他忙完趕回來,時間還是比約定的晚了一天。
剛落地他打去電話,她關機了。
在補瞌睡?
有沒有好好吃飯?
那些文件都看了嗎?
——好多問題想問,心裡像貓抓似的。
對她又想念又氣惱,七八天了也不見得她打個電話、發個微信來問問他。
當他在機場看到花店,瞬間就把自己哄好了。應該是他的問題,是他沒有主動聯系她。
買束花賠禮道歉吧。
助理見他在向日葵花束前駐足,很有眼力見地喊來老闆買單。老闆做了精美的包裝,“請問先生要郵寄還是帶走?”
“帶走。”黎時婉拒助理幫忙拿花。
助理點點頭,跟在黎時身後提醒,“司機已經到停車場了。”
俞太太盯得也太緊了。
不過也難怪,小俞總因為股份的事情還在和他父母鬧。他不服氣作為老俞的長子,為什麼經營權沒有,股份也不是最多的。
“公司的車修好了?”
“沒,之前那輛車因事故報廢了,這是新車。”
“誰給簽批的?”
“沒走公司賬,是俞太太掏錢……”
黎時“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助理閉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跟司機回公司一趟,跟謝總助交接工作,然後放假休整幾天。”黎時的意思是,讓助理和司機都别跟着。
但謝謙帶出來的實習生會舉一反三,“好的黎總,這次出差的工作,我保證一個字也不會跟其他人提起。”
黎時颔首,“很好。”
助理被誇膽子變大,“黎總,這花送給女生?”
黎時嘴角勾勾,沒怪他多嘴,“嗯,我這樣去見她合适嗎?”
風塵仆仆的,是不是有些不夠誠意?
會議結束直接趕去機場,他還穿着套嚴肅的商務西裝。整個人看着壓迫感極強,透着強勢逼人的氣場,一個眼神過去就讓人發抖。
助理真心建議:“不如您先回去調整一下?”
黎時虛心請教:“如何調整?”
助理:“換身溫柔的衣服,然後多笑笑……”
黎時聽勸回家。
一進門,就聽到樓下有動靜。
黎媽媽已經離開,保潔人員不會在晚上過來。難道是俞太太的人?或者是黎家人派來的?
想要綁架他,不是那麼容易。
一般打手,他能在幾招内制服。若是人多,也能在幾個來回中找到破綻,不會讓他們得逞。
他從抽屜裡摸出一把蝴蝶刀,悄悄靠近樓梯。
屏息斂聲,專心分辨聲音的方向。
“不忍揭曉的劇情,我的淚流在心裡,學會放棄……”婉轉的嗓音傳來,是個不請自來的女樂手在唱歌。
黎時無奈歎了口氣,收好蝴蝶刀。
他推開虛掩的門,七年前的畫面跳出時間,以更加鮮活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這台架子鼓,終于等到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