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一起進門。
俞太太迎上去,眼角魚尾紋炸開花,拉起聞曉很是親切,“都說了不用帶東西,家裡什麼都給你備好了,去看看你的房間。”
聞曉微笑,“謝謝。”
俞太太叫住正默默上樓,有些垂頭喪氣的背影,“依依,帶姐姐去卧室。”
“我不去。”
“怎麼不聽話?”
剛剛輸了一場嘴仗,俞依依心裡憋着氣,正好找理由吼出來,整個大廳都是她的聲音:“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她傭人!”
俞太太還沒反應過來女兒在公然頂嘴,俞依依松開牽引繩,小狗撒歡跑遠,她抽抽噎噎地說:“我還不夠聽話嗎?從小到大言聽計從有什麼用……”
眼見她越說越傷心,眼眶和鼻子紅紅的,還真戳人肺管子了,聞曉收起笑容,“算了算了,不用你帶路。”
在俞太太氣勢洶洶過來前,聞曉一把将紙巾按在俞依依手裡,輕輕推她一把,“你先走。”
俞依依看了眼聞曉,轉身跑了。
“依依,你沒禮貌!”俞太太上前,低眉順眼向聞曉道歉,“見諒,依依被我慣壞了。”
“沒關系,我先去找老俞。”
俞太太說好,朝樓下喊了聲“阿念”,半天沒有等到回應,“那我先帶你去上去坐坐,爸爸和弟弟在後院。”
俞太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表演素質好到隻有兩人在場,依然維持淺淺的笑容。聞曉點點頭,“好,那我去書房等。”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
走到樓梯拐角,書房裡傳出隐約說話聲音,聞曉扭頭問:“有人在書房?”
俞太太皺眉,疑惑還沒說出口,聞曉已經自作主張打開書房的門,誇張地喊了聲:“抱歉,打擾了!”
裡面大聲嚷嚷:“怎麼不敲門?”
“我哪兒知道有人?”
“滾開!”
俞太太聽出聲音來源,臉色變得慘白,跌跌撞撞跑過來,聞曉乖乖側身讓路,眼瞧着俞太太沖過去揚起巴掌。
俞成松擋在前面,直接挨了一耳光。
阿念一聲尖叫:“太太,你誤會了!”
俞太太撲上去抓阿念,卻被兒子死死攔住,将身後人護了個嚴嚴實實,“媽媽,是我先喜歡她,要打就打我。”
“你是不是瘋了,她是我們家的傭人!”俞太太青筋凸起,暴跳如雷,“爸爸給你安排的相親,你就是因為她拒絕?”
“是,我去跟爸爸說,我不要公司,不要股份,我隻要阿念。”情意上頭的俞成松,一通表白說得擲地有聲,“除了她我什麼都不在乎!”
“你!”俞太太後退幾步,差點暈過去。
聞曉靠在門邊看好戲,屋裡三個人不同程度地面紅耳赤,阿念欲哭無淚,俞成松慷慨激昂,俞太太氣急攻心。
他們又哭又鬧又打,似乎忘記還有個外人在場,聞曉清清嗓子提醒:“那個,暫停一下,我要不要先回避?”
俞太太如夢初醒,抹了眼淚,迅速過來拉起聞曉,“不要跟爸爸說,你想在家裡住多久都行,或者想要什麼都可以。”
“媽,别求她!”俞成松放開阿念,沖到聞曉面前,“你要告訴爸爸就去,我和阿念未婚未嫁,沒什麼見不得人!”
“你住嘴!”
“别說了。”
俞太太和阿念同時開口,俞成松頭也不回,緊緊盯着聞曉,好像她是來拆散他倆的反派,但他的眼神堅定,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她倒挺佩服俞成松,“你想清楚了?”
“當然!”
“混賬!”
俞海洋出現在樓梯口。
俞成松的話一字不落倒進耳朵,他掃視一圈,徹底變了臉色,撐着拐杖有些顫顫巍巍,“這就是我精心培養的兒子。”
俞成松氣勢驟減,弱弱一聲:“爸爸。”
俞太太上前扶老俞,“兒子隻是着急……”
俞海洋擺擺手,“那就如他所願。”
“老俞!”俞太太大喊。
“什麼都不必說了。”俞海洋轉過身,看到一旁淡定的聞曉,深深歎了口氣,緩緩說:“你跟我來。”
…
俞海洋有個私人庫房。
除了大量鈔票黃金,還有收藏不少的藝術品,似乎久未整理,胡亂地堆放到一起,看上去尤為諷刺。
聞曉看到幾幅眼熟的油畫,那是聞硯秋喜歡的藝術家原作。媽媽視作珍寶的作品,被他束之高閣,任它蒙塵。
她拽緊衣角,沉默不語。
俞海洋笑笑,“這些東西都是你的。”
聞曉笑不出來,“弟弟妹妹更恨我了。”
“反正你也不怕他們。”俞海洋拍拍灰,找了把古董椅子坐下,“第一天到家就搞得人仰馬翻,成松和依依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俞成松和阿念約會,專門看好了時機,他以為爸爸在院子小憩,媽媽在收拾房間,妹妹去醫院接人。不會想到聞曉提前回來,還特意給俞海洋說了聲。
俞海洋直往書房去,抓了個正着。
但兒子是個什麼德性,他早就心中有數,“以前我的想法是,公司股份留給兒子,房産錢财留給女兒。不過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