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笑笑幾乎是立刻想掙脫李梅珠的手，可是已經遲了。

溫展在叢笑笑被李梅珠抓住手腕的一刻發出一聲狂躁的尖叫，跟着直沖沖地向李梅珠沖了過來。

“展展不要，這個是奶……奶。”

叢笑笑大喊着攔着溫展，護着李梅珠。然而誰都沒有想到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從哪裡迸發出這麼大的力量，他沖過來的時候像是帶着千鈞之勢，叢笑笑拽都拽不住。

溫展的敵意是沖着李梅珠的，他的目标十分明确，人小又靈巧，很容易錯過叢笑笑向李梅珠撞過去。

李梅珠本來就行動不便，被這麼個意外場景驚得腦子哪裡回過神來，人一下子被個小孩子撂倒在地，氣得嘴唇直抖，直接破口大罵。

“哪裡來的野孩子，沒有教養的東西。”

溫展愣了愣，跟着捂着頭開始尖銳大喊，口裡還伴着模模糊糊地的說辭。

“爸爸，不打，爸爸疼。不打……媽媽！”

叢笑笑心裡的寒氣從背脊開始蹭蹭上蹿。

這句話什麼意思？

爸爸不打媽媽？

溫斯年……他家暴？所以才會早晨溫展小小年紀人格障礙嗎？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溫斯年的聲音好巧不巧地傳過來。

“開門，快開門。”

自從接觸以來，溫斯年的聲音一直清潤低沉，從來沒有向現在這麼急迫過，他壓着的情緒仿佛一顆已經點了燃線的炸彈，一觸即發的情緒已經快到沸點。

叢笑笑一瞬間腦中浮現的很多幻想畫面，讓她不敢去挪動開這個門。可就在她呆住的這兩秒，一個小人影躍過衆人向大門沖了過去，伴着哭天喊地地尖叫。

溫展的身高哪裡能夠得到門栓，他惦着腳尖費勁地想夠到那個門把手，伴着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目公館的大門不隔音，溫展的尖叫聲還有狂哭聲外面的溫斯年聽得一清二楚，割心挖肺似的疼。他重重的拳頭落在門上，像也失去了理智似的，瘋狂地砸在叢笑笑家的大門上。

遲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幕來得讓她瞠目結舌。

這是溫斯年嗎？

一分鐘之前，他們在樓下的時候溫斯年還向她打聽景科律所附近有哪些中等小區，說等張天池案子一審結束之後需要換房子。

遲美沒想過像溫斯年這種活在傳說中的雲端人物居然也會這麼接地氣，她問了些他對居住條件的要求，愈發發現溫斯年這個上司是個特别平易近人的人，非常好相處。

“安全，低調，有生活氣息就行。”

當時的溫斯年這樣說，還回頭看了她一眼問了下：“你跟叢笑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死黨閨蜜，穿肚兜時候就得認識了。”

“真好。”

溫斯年點點頭，語氣裡面透着真摯的羨慕與祝福，跟現在這般狂郁哪裡是一個人？

情緒已經失了控的溫斯年忽然間冷靜了下來，他放棄了這麼暴躁的舉動，開始隔着門安慰溫展。

“展展别怕，姐姐在家嗎？讓她開門就能見到爸爸了。”

說完之後溫斯年繼續對叢笑笑說話：“叢小姐，請開門好嗎？”

溫斯年的語氣漸漸回複正常，叢笑笑被砸到九霄雲外的理智也重新拉了回來。她一邊應聲一邊急匆匆地向大門邊跑去。

嘩地一聲，厚重的大門從裡面打開。

溫展像一隻被圈禁的小鳥，直接撲向了同樣千瘡百孔重翅難飛的大鳥懷裡面。

溫斯年抱着溫展，父子兩人頭抵着頭，什麼言語都沒有，唯有這個互相撫慰的動作讓他們彼此逐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