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天天出去?”魏月燕少有的下午還在店裡,沒骨頭似的靠在貴妃榻上,将正要出門的葉真堵了個正,“怎麼?會情郎去?”
“噗”一聲,葉真回頭看,發現是店裡的小繡娘,正喝着水呢,聽見東家這話笑了出來。
魏月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葉真先白了她一眼,“怎麼?我去會情郎是很奇怪的事嗎?”
“沒、沒有,”小繡娘憋了憋才繼續說:“葉娘子,主要是你看起來一副斷情絕愛的模樣。”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被形容為“斷情絕愛”,葉真愣了一下,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不明白自己是怎麼給這小繡娘留下這般印象的。
小繡娘不知,魏月燕卻聽過她交代自己來曆,一個她“喪夫”了,這會兒怕她勾起傷心事——雖然看起來并不會,魏月燕還是笑着将小繡娘趕回去幹活,“她化形不久,口無遮攔,你别放在心上。”
葉真自然不在意,何況喻志淩根本沒死,現在估計已經拜上師父了,但她不能言明,索性就讓她誤會。再說她短期内也沒有再談戀愛的想法,就解釋道:“我是找了個老師,最近閑了便去跟他學習呢。”
“哦,老師?”魏月燕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她本以為葉真一心向道,出門是為了打聽分龍日的事,不料竟然不聲不響拜了師,“可是哪位散修?不過最近沒什麼消息,你不會被人騙了吧。”
面對她的懷疑,葉真也不惱,搖搖頭說:“不是修煉的師父,是一位雲遊的說書人,我跟他學琵琶呢。”
說完便将遇到宮老先生的事告訴她,魏月燕聽完若有所思,好一會才慢慢說:“原來是這樣,不過他未必全然是個凡人,一點修為也無的人,在這世道可不敢雲遊。況且他還有這些見識,阿真,我同你說這些,不是勸你莫要與他來往,而是希望你将修行之事看輕些。”
葉真面露疑惑,魏月燕又說:“我知道你很想進正經門派,不過這世間,真能踏上仙途有所作為的,終是少數,那凡人呢,也是少數。最多的,是有些許微薄資質,卻隻能入門無法再得寸進的人,就像你這位老師,還有我也一樣,便是我們偌大的天羽山莊,也多得是一輩子隻有低微修為的妖。”
為了勸自己,她毫不避諱地提自己出身,葉真是沒想到的,畢竟交淺言深,她們認識不過短短時日。雖然葉真不願認命,這情卻要承,她認真道了謝,才出門。
這一耽擱,便比她原定的出門時間晚了許多,所幸她已經摸清了附近的路,這時便抄了小路,到達宮老先生落腳的客棧時,也不算遲到太久。
聽她道歉,宮老先生頗為理解地說:“沒事,我料想你會遲一些,你來得倒還算快。”
“怎麼了?”
見狀,宮老先生“咦”了一聲,才發覺她好像并不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何事?你來時路上竟沒見到潮汐閣的人?”
葉真便說店裡臨時有事,自己出門晚了,走的小路。宮老先生恍然:“難怪,竟是錯過了。”
原來分龍日将近,今年來甯州收徒的門派也定了下來,正是甯州東面的潮汐閣。這個門派正如其名,不僅地處臨海,心法也以水系為主。
葉真聽完卻有些疑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算算日子,距離分龍日還有十多天,都說修真者禦劍日行千裡,她以為頂多提前個三五天。
宮老先生搖頭笑道:“哪能人人都禦劍?收徒一事不僅有長老出面,還需要許多管事,他們修為倒不一定高。不過确實少了些,興許是今年門派中比較重視此事吧。”
葉真陷入沉思,比較重視,不知隻是重視收徒此事,還是重視甯州這地方?
“不過到底是何種情況,我也不知。”宮老先生沉吟道:“他們想來是大張旗鼓地進城,才引得到處都有人談論,報名應當還未開始,你不必着急,回去的時候到東樓大街去看看就知道了。”
确實如此,且不說時候未到,便是今天開始報名,也不至于今天就截止,又不是大賣場搶貨,先到先得。這麼一想,葉真就靜下心來,穩穩當當地跟着宮老先生練了一下午琴,她沒有察覺,宮老先生卻暗自點頭。
——
與宮老先生告别,葉真出了客棧便直奔東樓大街,雖說她心知肚明今天大約還不能報名,也不會見到什麼修士,但還是難免有些激動,兩輩子第一次離修真這麼近呢!
今天甯州城最大的談資就是潮汐閣了,一路上大多數人都在議論他們。葉真走得快,卻也順勢聽了一些,不知真僞但總歸是信息。
除了對他們輿駕和長老氣勢的仰慕,還有零星幾個聲音惋惜今年來的是潮汐閣,這門派似乎不是那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