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則不容置哙的眼神掃過去:“嗯?”
郝瓷咽下膽怯的話
甯則正色道:“你如今神體已初成,修靈境已進階了一層,且符咒之術為師早已盡數傳授給你,想來蕭風寨區區鬼魅,你自當勝任才是。”
師尊說的每一句話都堵住了郝瓷的退路,她無從辯解,正常來講,她确實應該出島曆練一下了。
“可是師尊……我……”
那可是鬼欸,是郝瓷目前最害怕的東西
雖修行百年,但這百年因為她天資愚鈍、不學無術,師尊将她保護得很好,從未讓她出島過,在仙境内從不曾見過“鬼”。
所以時至今日,盡管學了一些符咒之術,但她還保持着童年害怕鬼的習慣。
甯則輕輕吹動茶盞裡的茶葉,語調緩慢但威脅十足:“此事不用再議了,老規矩,若完不成,一百鞭。”他看了眼她,輕飄飄續道“八成功力。”
郝瓷吓得腿一軟:“師尊……您真是、看得起我呢。”
甯則低頭飲茶,卻勾起了一抹輕笑
郝瓷試圖打着商量:“師尊,您看,五十鞭行不行?”
“啪嗒。”甯則杯盞重重地放下
郝瓷立時收了手背在身後,乖巧地站着等訓
甯則靜靜地看着她:“一百鞭就是一百鞭,為師何曾教過你‘事未做,氣先洩’了?盡全力去做,勿要叫為師在人前丢了臉面。”
郝瓷縮了縮頭,沒敢反駁,隻低聲道:“是師尊。”
這一次,她沒有頂嘴,也沒有哭。
甯則氣順了些:“為師作為你的擔保人,自會與你一道,所以你大可放寬了心。”
郝瓷驚喜地擡頭:“當真?”
甯則認真道:“自然,你從未接過凡間的委托,東家也不盡然放心,為師替你接下,一是覺得此番你該出去好好曆練一下,二是那蕭風寨的傳家玉當真與你有緣,機不可失。”
能得師尊法眼,想來那蕭風寨的傳家玉定然不凡,師尊竟然待她如此好。
郝瓷心頭一熱,看師尊的目光就更加崇拜了
“你可懂?”
郝瓷當下激動道:“師尊如此為我着想,我若再是擔心怕事就不配為師尊弟子了。”
“師尊,你放心,徒兒定當全力以赴,不讓師尊失望。”
甯則很想說她的重心偏了,但見她如此笃定,那些遲疑的話也就沒有再說。
隻是看她的眼神更加深不可測了。
郝瓷心中的那些擔心害怕也随着師尊挂念之心消失殆盡
就連将要面對鬼魅的膽怯也自動退讓了幾分。
此刻,她隻覺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讓師尊為她挂懷,處處為她搜尋合适的法器。
甯則起身道:“既如此,你收拾一下,随為師出島吧。”
郝瓷沒有料想到會如此快,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師尊不是開玩笑的。
他是真的回來接她出去的。
郝瓷轉身翻騰了起來
“符紙、八卦開天斧、九重塔、離天罩、五雷尋魂羅盤、方天辟邪劍、以及各種丹藥……”她翻出來小半屋子的法寶,往儲物袋裡藏
甯則有些煩悶地皺眉,當真是不經誇,隻應付一隻小鬼而已,用得着這些東西嗎?
“差不多行了。”他适時地提醒
郝瓷卻深怕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法寶,嘴裡念着“好的好的”,然而手裡的動作沒有停下。
直到儲物袋的空間将要塞滿,郝瓷才依依不舍地将那些法寶複歸原位
一旁的甯則又道:“出海驅鬼,免不了要入鄉随俗,又是一個體力活,辟谷先停一停吧,帶一些幹糧。”
郝瓷聞言雙眼一亮,笑嘻嘻地湊上來:“師尊,既然都不禁食了,那何必再帶幹糧?我們出島後想吃什麼沒有?”
甯則眸色卻是一冷,道:“我們此行為的是除祟,雖不用禁食,但仍不可貪欲。”
郝瓷面上乖巧答道:“知道了,師尊。”
實則内心早已計劃好,等出去之後定要好好吃上一頓。
甯則無奈地搖頭,貪欲、太重了。
最後,郝瓷為了以防萬一,塞了兩隻千層酥在儲物袋裡。
臨走之前,五彩鳥踩在榕樹枝幹上唱着無憂無慮的歌,像是在為她的離去感到開心。
郝瓷罵了一句“沒心沒肺。”
倒是小飛知道她要離島後,遠遠地從海面上遊過來,【嘎。】
郝瓷摸了摸了它的鴨頭,低笑道:“怎麼?舍不得我?等我回來吃你的鴨頭。”
小飛吓得翅膀連連撲騰,濺起一層層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