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瓷精心準備了一下午,卻惹怒了師尊,她低着頭看着腳尖不敢說話,心中卻異常的覺得“屈辱”。
師尊這樣生氣,定然是覺得醜陋的,她想讓師尊誇誇她,可師尊那樣冷的目色,就好像她做錯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樣。
但她做錯了什麼呢?她不明白。
商遐迩說這樣盛裝打扮是表示最大的尊重,她還說世間男子都會喜歡在赴約時好好裝扮自己的女子
食色性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為什麼師尊會生氣?
越想越覺得委屈,她有些賭氣的道:“不是師尊讓我好好準備準備的嘛…”
甯則神色微動,看着她良久方道:“所以,你就是這樣準備的?”
郝瓷咬着下唇,極力的克制情緒,“師尊,我不懂,一個玉而已為什麼還要特意挑良辰吉日,師尊讓我準備,難道不是要我對此事尊重一些嗎。”她伸手抹去滾珠似的眼淚
“我問過了,他們說凡間女子會盛裝打扮接受禮物,以示尊重,我以為…”說到一半,她壓根說不下去了,隻覺得一肚子的委屈找到了發洩點
捂着臉哭了起來
甯則詫異地看着她,怎麼說哭就哭了,今日好像也沒有罵她啊?
甯則眼裡有一些不耐煩,“好了,哭什麼!”
毫無感情的斥責聲,冷漠、煩躁、不耐,郝瓷卻哭得更厲害了。
甯則皺着眉頭,氣得揉額角,無奈地歎氣:“好了,小瓷兒,别哭了。”
他盡量的放柔了聲音:“為師并非是責怪你的意思。”
郝瓷蓦地擡起雙眸,眼睛一圈都是紅紅的,眼角還挂着淚水,濕漉漉的。
甯則的心底忽地一軟,同她發什麼火呢,是他心中有愧,是他不想承認她其實很美,是他不願意讓她脫下道衣,成為外面那些男人眼裡的香饽饽。
但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她還小,許多東西都不懂,他隻是不想看見她繼續哭下去才承認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甯則走近了一步,微微彎下腰,一點點地為她擦去淚水:“是為師沒有交代清楚,為師自省好不好?”
郝瓷呆愣在原地,師尊…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對她這樣溫柔?
師尊的臉就離她一個拳頭那麼小的距離,動作是那樣的輕柔,目光是那樣的柔和,像是無靜海域的海水一樣将她包裹住。
“師尊,我…對不起。”她主動道歉
甯則隻是笑了笑,而後離開她一些,“無需道歉。”
咕、咕咕咕咕、咕咕!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郝瓷不好意思地捧着肚子,低眸羞澀的一笑
她妝容已經哭花了,裙擺也被她揉得皺皺的,失了方才那樣精緻刻畫的美
甯則卻覺得這樣的笑容最适合她,也是最好看的。
“沒吃東西,是吧?”
郝瓷抿着唇點頭,讨好的道:“師尊,我不餓。”
甯則道:“子時快到了,待會結束後帶你去吃。”
郝瓷配合地點頭:“嗯嗯,好的,師尊。”
客棧裡隻有郝瓷他們的屋子還亮着燈,門窗都被關得嚴嚴實實,窗紙上映出兩個交織的人影。
甯則讓郝瓷重新洗了一把臉,然後拿出一個黃色的木匣子
木匣子刻痕粗糙且看上去是鮮黃色,像是臨時剛做的一樣
郝瓷道:“師尊,這是?”
甯則面色不太自然道:“玉有靈,蕭家送過來的禮盒貴重但不易養靈,這個是我今日尋了一塊木料子,裡面有養靈氣陣,時間趕了一些。”
郝瓷有些驚訝:“一整日不見師尊,就是為了這個?”
甯則嚴肅道:“此事不可怠慢!”
一想到師尊竟然親手為她做了禮物,雖然看上去很一般,但郝瓷還是忍不住心中竊喜。
郝瓷在師尊的示意之下緩緩打開木匣子,匣子裡的東西卻讓她再次紅了眼眶。
一塊通體黝黑的玉石靜靜躺在匣子底下的陣法中心,散發着的光暈卻是淡淡的紅色,它隻有半個掌心大小,光滑無棱角,通體沒有一個孔洞,隻在四周用了銀線纏住,最後用了一根紅色的繩子打了一個結做成了一個吊墜的樣式。
無疑有他,這銀線和紅繩定然是師尊所為,但這不是令她心神激蕩的原因。
真正令她感到一陣靈魂深處的觸動是
——這是一片玉瓷的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