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人便跟着離開了

殿内隻剩下許盡舟和她在

辭暮歡這才注意到他目光灼灼，“怎麼了？”

許盡舟笑得璀璨：“師尊方才是在護着我嗎？”

“他們說的那些話不必往心裡去，今日不過是借你之過挑釁我，我豈能容他們的意願，再說你名義上還是我的首徒，自然是會護着你的，不用太擔心，一切有我在。”辭暮歡如此向他解釋

許盡舟深情款款注視着她，唇邊的笑容像是暖陽，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對了，今早你去哪裡了？”辭暮歡随意一問

許盡舟卻道：“師尊，今日宗門已無事，可否随我走走？”

辭暮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此時已入夏，外面烈日當空，有何可走走的？

但辭暮歡還是答應了他，因為他極少向她提要求

他們幾乎是并肩而行，發絲與發絲交纏，衣袍和裙角相碰

“師尊當真要帶他們回無靜海域嗎？”

辭暮歡走了幾步，感受到空氣裡的灼熱，不覺有些蹙眉，她不喜歡夏天的熱氣，即便她有靈力護體，但那熱氣還是令她感到反感。

走在山間上，她搖了搖頭：“那個地方我永遠也不想再回去，我說過不會讓他們和你一樣淪為仙台道修的試煉品。”

許盡舟貼心地替她擋着太陽：“那師尊今日答應他們？”

“權宜之策罷了，屆時你自會知曉。”

“哦。”

許盡舟長久地沉默，許是夏日裡太過幹燥，山林裡落下不少筍子的枯皮，風一吹動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們往哪裡走？”辭暮歡眼前出現了兩條岔路

許盡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指着左邊那條看上去樹葉茂盛，陰涼一些的小道，“這邊吧？”

許盡舟為她拂開雜亂的樹枝，她低頭穿過那條林蔭小道

果然這邊涼爽不少，又依稀聽見潺潺水流聲，想來不遠處應該有一條山泉溝。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伴随着谷風，忽然嗅到一陣清香入脾的花香味，她側眸看見毫不意外的許盡舟

許盡舟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請師尊移步。”

辭暮歡便半笑着繼續前行，穿過這片樹林

在她眼前出現了一整片的白色花朵，那花的藤枝爬滿了半個山坡，郁郁蔥蔥的綠，面上卻是一朵又一朵組成的小白花

她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許盡舟站在花瀑布下，款款笑道：“師尊，這片七裡香是我親手為你種下的，可還喜歡？”

辭暮歡有些微怔，她一瞬不動地看着他，看着他身後的白色花海，有些過分的刺眼，她眨了眨眼睛，覺得眼眶有些幹疼，伸出手揉了一下又發現手指尖上似有一顆淚珠

許盡舟調動靈力，一張風符化去，“風起！”

于是本就涼爽的山裡刮來了一陣大風，吹掉一瀑布的小白花

白色的花朵飄在空中，落在許盡舟烏發上，遠遠看上去，滿頭青絲便成了白發

她忽然想起為何覺得熟悉了

津南的那場雪景，也是這樣，漫天的白落在蔥郁的樹葉上，她歡快地踩在雪地裡，身後是她的心上人。

辭暮歡笑容完全斂住，她蓦地轉身，卻不知為何停住踉跄的腳步

身後，許盡舟有些慌亂地喊道：“師尊，你…你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許盡舟忐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肩頭起伏就在他以為她會說“無聊”時，她卻轉過身

“沒有，我很喜歡。”

“真的嗎？”許盡舟滿眼期待，眼神卻飄向她身後的某個角落

那裡，樹葉晃動，幹枯的竹筍“咔嚓”一聲響

而辭暮歡分明在笑着，但眼裡卻紅得似火

許盡舟像是沒有發覺她的異常，自顧自地道：“我從小就沒見過雪，偶然有一次看見枝頭梨花掉落似雪花，所以便想着用花來代替，聽聞中州七裡香十分出名，便想着邀請師尊一同賞“雪”。”

他盯着樹林裡的角落，勾起一抹不容察覺的壞笑：“師尊你看，這世間不是非某一物不可，花也可替代雪。”人亦能替代

辭暮歡苦笑道：“是啊。”

話音落下，角落裡的黑影突然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