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則久久無法回神
“藏在暗處偷窺的人,果然是你,”
“你殺了他?”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子聲音
“你殺了盡舟!”辭暮歡瞪大雙眼,額間青筋跳動,周身籠罩着一股可怕的殺氣。
一股寒冷的氣息逼近,甯則被她重重的扔了出去,倒在地上,隻睜着兩隻無神的雙眼,一動也不動
辭暮歡深深地呼吸着,腳步沉重朝倒在地上的那人走去,她趕來時,許盡舟已經死了,罪魁禍首就在她眼前
她腳步踩在染了血的花瓣上,臉上面無表情,瞳孔變成血紅色,如同地獄的羅刹,令人膽寒。
“甯則,你還活着,我不來找你,你卻糾纏不休,又殺掉了我的弟子,你當真看不得我好過,是嗎?”她字字椎心,赤焰鞭繞上了她的手腕
“小瓷,不是這樣的,我……”
“不要再叫我小瓷!我是辭暮歡!”
鞭子無情地打在甯則身上,但辭暮歡仍舊不滿意,她扣住他的命脈,磅礴的靈力從甯則命脈處進入,強勁的靈力壓根不是一個凡人能承受得住的,猶如刮骨之痛。
眼看着他痛得緊咬下唇,辭暮歡撤出一些靈力,問道:“痛嗎?可這痛卻抵不了我的萬分之一。”
甯則得以片刻喘息,他擡起眼,看見她眼裡盡是痛恨,他不忍直視,别過頭,輕聲而又虛弱道:“許盡舟他在騙你,我沒有見不得…你好。”可以的話,甚至希望她更好。
辭暮歡眼瞳裡的火焰漸漸沉靜,拎起他:“理由。”
甯則便将自己看見的一切告訴給了她
辭暮歡聽完後,冷冷笑着:“甯則,你會不會太自信了,甚至自負。”
甯則神色微變,“你知道?”她的一瞥一笑,不會有人比他更熟悉,很明顯小瓷似乎并不意外
辭暮歡松開手,目露嘲諷道:“許盡舟之所以跟在被淘汰的那些孩子身後,是因為我讓他這麼做的,至于你說的某個别孩子在回去的路上死了的情況,與他絕無幹系,他身上一直有我種下的印記,發生了何事都會傳送至我這裡,你說他總是半夜外出,隻是因為他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面貌每天都在變化,所以不得不避開人去修複,以免引起仙台道宮的懷疑。”
她頓了頓,忽覺得有些好笑,道:“甯則你總是這麼自信,你舉世無雙,才智雙全,以為自己親眼看見,推測的都是對的嗎?殊不知在我眼裡,與跳梁小醜無異。”
分明是盛夏,甯則卻覺得寒冷異常,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怎麼會?不可能的!我明明看見他……”
“夠了!”辭暮歡厲聲打斷他,“甯則,從前我尊你為師,可如今你我已斷絕師徒關系,我不想再多你廢話,今日你手上又多了一條人命,你欠我的,該還給我了!”
甯則隻聽見她說的“斷絕師徒關系”,猶如劍刺入是他的心髒,痛到麻木
他定定看着她決絕的神情,緩緩閉上眼,主動送上脖子,“來吧。”
等了良久,卻遲遲沒等來火毒之痛,他疑惑地睜開眼
辭暮歡已經轉過身去,将死去的許盡舟扶了起來,她手指憐愛地撫摸着他的發頂,一如從前無數次他撫摸過她青絲一樣。
甯則隔着不遠,就那樣看着她親手為别人重新束發,看着她一點點地用淬了靈力的花瓣擦拭幹淨許盡舟的臉,她的手指看上去輕柔無比,像是夾雜着無盡的留戀。
她雖然沒有過多的悲傷表情,但眼神不舍又哀傷,遠山眉也覆蓋着一層水霧,長睫輕顫,隐隐可見柔情萬千
那樣神傷的樣子讓甯則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比起宣洩他心底裡的惡念,他似乎更在乎她會不會因此傷心難過。
甯則低頭自嘲一笑,心底有酸又痛
辭暮歡仔仔細細地為許盡舟整理幹淨,歉意道:“盡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她終于回頭看了甯則一眼,“我會替盡舟報仇,但卻不能如你的願,就這樣讓你死去。”
甯則苦澀地擡眸:“你想要我做什麼?”
辭暮歡居高臨下道:“瓷人一族,我已經找齊,但開啟大型傳送法陣還需要幾天時間,在這之前不能再出現任何意外,你既然自己找上門來,那就成為盡舟,學着他的樣子,留在我身邊。”
她恨不得立刻殺死甯則,但是眼下馬上到中秋夜了,計劃不能有變,仙台的人今日也開始懷疑她,若是許盡舟死于一個乞丐之手,定然會引起仙台人的懷疑,進而追查真相,誤了她的計劃。
所以許盡舟不能出事,也不能讓仙台找到甯則,最好的法子就是讓甯則成為許盡舟
甯則聞言,滿目震驚,看着她:“你要我成為他?讓我做他的替身?”
辭暮歡抱起許盡舟的屍體,将他埋在花海之下
“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替代。”
“委屈你了。”
不知是對許盡舟說,還是對甯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