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尖銳爆鳴隻存在于金谕的想象之中,面上他還是保持住刻意的笑意朝對面男人緻意。
他們的目光撞在一處,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之下,那年輕男人好像仔細盯了金谕一會兒。
緊接着,那眉眼間的冷淡與不耐迅速褪去,那人退後一步,手用勁将喝得醉醺醺的林皓天搖了一搖。
他們一定是在哪兒見過,發覺對面人動作的金谕更加确信這點。
鏡片上被方才台邊的煙霧打得略有模糊,金助理取巧地借用那一小片霧迹的遮擋努力确認。
面前的人,是咖啡館視頻裡拍到的那位“正義小哥”!
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可現在的場面給不了金谕感慨的時間,他眼見那個男人抄起緩緩滑落的林皓天,又揚揚下巴,示意他看一旁被忽略的角落。
順着那個方向,很容易就能看見一個小白臉正哭唧唧地看着他們三人。
這句小白臉并不是罵人的話,而是真實形容。
那個男生的膚色過于白皙,長相也可愛,一看就是可以激起同類保護欲的類型。
此刻他正面帶痛心,欲言又止地準備張口,但最後還是沒說出話。
隻是在年輕男人用力拉起林皓天時,才面帶心痛地揚手。
“沒事,拉不壞的~”
“我是醫生,壞了也能治。”
年輕男人留下句話就捏着人潇灑離開,隻剩下金助理對着小白臉男子看了又看。
“诶,等等我!”
金谕來不及細思,便選擇轉身先去追那個将林皓天帶走的男人。
等他快追上時,才發現那年輕男人并沒有選擇要開車帶走林皓天,反而是兩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金谕趕忙上前拉住林皓天的另一隻胳膊,與對面的人呈角力姿态。
三人就這樣保持着詭異的姿勢并排前行,親密得好像在上演一部都市夜幕下的“燃冬”。
“诶,你怎麼又跟上來了?”
年輕男人對金谕的出現感到好奇,他隔着林皓天側過頭去,歪頭打量着。
見來人身上那套銀灰色的西裝已經被人群蹭得發皺,領帶也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突然覺得比早間時匆匆一瞥來得“接地氣”。
“您好,我是林皓天先生的助理,我叫金谕。”
金特助用力拽着林皓天,勉強真誠地對上那年輕男人的雙眼,做自我介紹。
“哦哦哦,我知道你,嘿嘿嘿~”
年輕男人胡亂點頭,跟着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金谕被他笑得後背犯涼,在心下思量着要不要下一秒就扔下林皓天獨自跑路。
好在笑了一會,那個舉止随意的男人就直起了腰,他猛地将大醉昏迷的林皓天往上一提,讓其身體不要擋住自己。
然後接口說道,“你也好,我叫梁榞。”
說完後,他便眨着眼睛等待着金谕也像自己剛才那樣大笑。
可金特助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狠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随意發笑的。
他不僅不笑,還頗為正經地向梁榞投去一個探究的眼神,像是在說自己并沒有聽懂。
“我們可是金玉良緣诶!”
梁榞不滿于金特助的冷靜,他咋呼地想湊到金谕身前,而人一動,就将林皓天也帶倒在地。
兩個人看着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林皓天面面相觑。
過了幾分鐘,梁榞才主動站出來說,“沒事的,我是醫生,摔不壞他。”
而這句“醫生”一出口,金谕終于将梁榞和自己的某段記憶畫上了等号。
林皓天的母親深知金谕和自家兒子的要好,便時常邀請金特助來家裡小聚。
在某次席間,她就曾提過林皓天的某位發小近期會從國外歸來。
隻是她口中的林皓天發小是另一個身價不菲的有錢貴公子,而現在金谕身邊的這個舉止輕浮怪異的“正義”青年。
“喂!你們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的尖叫聲,打斷了金谕和梁榞之間莫名的對視。
金谕循聲回看,發現是酒吧裡那個小白男孩又追了出來。
隻見他雙臂大幅度擺起,邁着誇張的小碎步,一點一點朝着三人蹭來。
那“秀氣”地跑步動作映在梁榞眼中,不出所料,這個笑點奇低的男人又捂着肚子笑成一團。
“他真的好搞笑,這是在模仿日劇跑嗎?”梁榞這句話“貼心”地縮小了音量。
他悄悄湊在金谕身邊,因發笑而不穩的氣息吹在耳邊,搞得人癢癢的。
“诶,你别躲。”
發現金谕悄悄将臉别過,梁榞絲毫不覺得自己侵犯人邊界。
反而是更湊上前一步,又小聲給人講道:“這個小白臉可能喜歡林皓天。”
聽到這話的金谕不禁瞪圓了眼睛。
漂亮的雙眸在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林皓天,笑嘻嘻貼近自己的梁榞,以及即将跑到面前的小白臉之間不停掃過。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自己應該先問什麼問題較好。
“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林總!”
小白臉跑到近前,一臉心疼地扶起林皓天,随後在一身夜店風的衣服兜裡掏出一方白色手帕。
他仔細地用手帕去擦拭林皓天的臉頰,一并陪人坐下,嘴裡輕輕安撫着并不安穩的霸總。
“請問你是哪位?”還是梁榞率先開口。
他朝着金谕一頓擠眉弄眼之後,才去不解風情的破壞氣氛。
而他剛說的話,卻和小白臉脫口而出的話詭異地同步在一起。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
小白臉柔弱地說着,接着将擦完臉的手帕塞入了林皓天的上衣口袋裡。
“麻煩你們照顧好林總,不要讓他再受傷。”說罷,便一步一回頭地消失在黑夜中。
“看到了吧,戀愛腦這裡都有問題。”
梁榞指着腦袋吐槽着,随後拖起林皓天将人扔到了幾步之外的跑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