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義診”真是個利司利民好差事,在入職小半個月卻仍無所事事後,梁醫生給自己找到了存在價值。
他私下裡向林皓天打好申請,接着便自費打通第十七樓的半層,支起一座設備齊全的“義診台”。
義診台的位置十分巧妙,恰好在金谕進出辦公室的必經之路上。
本以為沒什麼機會再見面的金谕,連續一周都能在門口看見存在感十足的梁榞。
對此,他覺得自己的焦慮又上一層樓。
而這件事的影響更是深遠,在義診台開放一周後,全公司都傳遍了某個八卦。
“咱們公司以後可能要007了,這不連急救室都給配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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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梁榞依然自我感覺良好。
他俊朗的外表和溫和幽默的性格,本來就不會引起别人的抵觸。
更何況為了保住“義診台”的榮光,梁榞還花高價從私立醫院請來專家定期排班坐診。
勢必要為公司員工的身體健康多出一份力。
而擁有醫生夢的他自己,除了跟在專家身旁虛心學習之外,也開創了另外一個領域。
那就是一個并不算太專業的“心理咨詢室”。
閑暇時,也有些員工喜歡到這個集解壓,聊八卦,看帥哥為一體的咨詢室裡來找他來聊天。
每當金谕穿過17樓的休息區,想往辦公室走時,總會碰見一臉笑眯眯的梁榞,與他選定的“今日談話”對象。
在衆多“咨詢者”中,與梁榞聊得最歡的則是兩個人。
一位是金谕的助手,是個表情同樣嚴肅,内裡性格卻活潑的超e能人。
另一位是前一段在酒吧裡見過,當時圍在林皓天身邊的新人實習生小白。
不同于金谕這邊的嚴肅氛圍,好像每個與梁榞談話的人都會變得快樂起來。
林皓天樂見其成,甚至還勸說金谕去與梁榞談談。
“你看他是不是有做心理醫生的潛質呀,去和他聊聊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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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過了許久,久到某天金谕沒在咨詢室裡見到梁榞時竟然有些不習慣。
他破天荒地踏入咨詢室,在休憩同事們瘋狂的眼神溝通下,詫異地開口,“怎麼隻有你們在,他呢?”
诶,這個“他”字用得很隐晦诶~
在場的人隻熱情地回應金助理,沒人指出他語氣中的熟稔。
“梁醫生一整天都沒來過,金總助要聯系他嗎?”
金谕發誓,這位嗓音和外表極其不相符的男同事話語中帶着不懷好意,他搖搖頭轉身走回辦公室。
甫一進門,桌上的辦公電話便響了起來,時間掐得恰到好處,像極了在公司中早有内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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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接起,對面那道熟悉的聲音就開始抱怨金谕沒把手機号給他。
“梁榞…?”
“是我呀金助理,我想約你見一面,現在有時間嗎?”
話筒中的語調有些失真,對方帶着笑的語氣沖散了金谕方才被同事調侃的羞惱。
他似乎很怕被挂斷電話,在人未回應前便利落地報出地址。
金谕聽着,腦内也在飛速搜索路線,他甚至還掏出手機地圖一通查驗,才确定梁源所在的位置的确已經快出了這座城市的邊界。
“你在那裡做什麼?”
“你先來,這事很急!”說罷,便報出一座公館的名字,急匆匆挂斷。
金谕本不想理會,可越想越覺得方才被挂斷的電話不對勁,他糾結一會覺得自己還是應該過去看看。
他隻是在滿足好奇心,而非關心梁榞…
抱以這樣的心态,金助理很快便安排好手邊工作,簡單和下屬叮囑幾句後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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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個周五,車子行駛在高架橋上時果然堵了起來,金谕無奈地看着導航上變紅發紫的路段。
可越是着急,尖銳的鳴笛聲就越是刺痛着他的鼓膜。
他不耐煩地撇着嘴,修長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擊節奏越來越快,輕易就顯出心情不佳。
直到手機鈴音響起,話筒中不算輕快聲音再度出現,才又将他從煩躁的情緒中帶出。
那種周遭景象迅速回轉的感覺很玄妙,讓金谕愣了幾秒都未曾回應對面人的話。
“金谕~金谕~”
“你在聽嗎?”梁榞壓低嗓音又問。
他做賊似的縮在牆角,生怕被來往的人群發現。
雖說門口擺放的“歡迎來到雙人藝術沙龍”的牌子很藝術,但梁榞覺得踏入其中的人大多異常,總覺得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為一探究竟,梁榞特地搖來金谕做幫手,可久等不到之後,他又開始擔心那人會“見死不救”。
就像現在,聽筒裡長時間的沉默讓梁榞覺得莫名其妙,其中也夾雜一絲不曾察覺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