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谕剛聽見唐晉的話時無疑是憤怒的,一股火從他心頭竄起直将人激得耳邊一陣嗡鳴。
可很快他就調整過來,臉上除了一片冰霜之外,隻有一絲他自己才能察覺到的顫抖,就好像他隻是對這個人生厭,而非恐懼。
他強硬地擡起頭,雙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唐晉,表情如同在縱容不懂事孩子的惡作劇,這成功的讓唐晉失了興趣,沒有再試探的意思。
“好好好,我不關心你們幾個人的愛恨情仇,但吳光錦的确和我說過,他是因為一個人才回國的。”
“一開始我還在猜測是什麼樣的人能俘獲他的芳心,直到昨天和你們遇見,那場面太怪了,梁榞像隻護食的狗崽子,而你像護崽的老母雞。”
金谕聽着唐晉的解釋,目光放空似的落在對面的那片水幕牆,現在它還是一片蔚藍,隻有搖曳不停的水草,或許不久之後就會有幾隻倒黴的海洋生物會被人類流放進來,忍受無盡的孤獨。
隻是這份不常見的多愁善感還沒持續一會,金谕就敏銳的從唐晉的話中發現了不對,“你覺得梁榞也知道些什麼?”
"是啊,當時你背對着他可能沒發現,但梁榞的表情比當初把我當情敵時還冷。不過變臉也很快,你一回頭他倆的眼神交鋒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仔細回想,唐晉恐怕早就忽略掉這些異常,現在看來這三人間的八卦要遠比自己想象中更有趣。
“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吧,謝了。”
得到答案的金谕心又高高的懸起,他覺得事情在迅速朝着狗血的方向滑落,所以隻得先告别唐晉,轉頭去把吳光錦找出來。
可金谕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不忍吵醒的另一半,此刻正與要找的人坐在一處。
這兩人的臉上都挂着精細的笑容,氣氛和諧的仿佛是老友談心。
周圍工作人員都識趣退場,将空間留給兩位不想被打擾的客人。
“好久不見啊,小梁總。”把玩着咖啡杯的吳光錦率先開口,他從清晨坐到現在,沒想到迎來的人會是梁榞。
如果說他面對金谕時還會有一絲絲愧疚,但面對梁榞時則是無比從容,就好像從未将眼前的年輕男人放在眼中一樣。
梁榞并沒有錯過對面人眼中的傲慢,可他還是微笑着朝吳光錦點點頭,甚至還沒什麼形象的将卷發揉亂。
“吳先生我們長話短說吧,我沒有時間與你在這裡打機鋒。”
“今天見面就隻是想了解一下這些東西,是否出自于你。”梁榞單刀直入,沒有在意吳光錦的态度。
他直接将手機輕放在桌子上,指尖一點點劃過屏幕。
那是一張張金谕和吳光錦的照片…照片上的兩人都十分青澀,但動作間難掩親昵的氣氛。
梁榞每翻過一張,吳光錦嘴角的笑容就擴大一分,他噙着笑,就仿佛那是什麼被展示出的珍寶。
“我昨天收到這些照片時很是驚訝,原來你與金谕是老相識了嗎?隻可惜再回撥時那個号碼已經關機,沒能第一時間與你取得聯系。”
“所以我想問,你給我發這些照片是想做些什麼呢?就像是失敗者的示威?”梁榞一臉真誠的發問,将挑釁的話語都變得溫柔起來。
吳光錦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挑撥的心思被挑明後反而落了下成。
他握着杯子的手指一瞬間收緊,接着開口道,“我不是失敗者,更談不上示威,就隻是想通過你架起一座溝通的橋梁,來解除我和金谕之間的誤會。”
“可能你不太清楚,我和金谕曾經就像是你們現在一樣親密,他很依賴我,我也很在乎他,隻是後來鬧出一些誤會才兩地分居。”
“我在國外這些年一直想着他,我也知道他心裡放不下我,所以這次回來就是希望與他重修舊好。”
他說話時的态度理所當然,就像是梁榞理應幫助他這麼做一般。
梁榞覺得這事有點好笑,他從未想過情敵示威時會如此愚蠢,他輕笑出聲,瞬間将屏幕上的圖像暗滅。
“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請求這兩個字被他念得很重,就像是特地在提醒吳光錦此刻的處境一般,“既然金谕已經決定放棄你,那吳先生就無需太過執着。”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徒留你一人在回憶裡打轉。”
吳光錦的眼神一凝,他發覺自己印象裡那個一團和氣的男人,并不如想象中單純脆弱,甚至現在的嘴臉讓他微微生厭。
“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與我說這些的呢?你真的覺得金谕徹底接受你了嗎?”
“如果他真的接受你,怎麼會不與你講我是誰呢?”吳光錦大聲譏諷道,他下意識抹抹嘴唇,就好像是在回味。
這就是吳光錦回國後打探到的實際情況,金谕對那段過往三緘其口,明顯就是沒有走出來的樣子。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塊不能被觸及的“白月光禁地”,吳光錦覺得自己能給金谕帶去刻骨銘心的回憶,那現在回來也有很大概率能與人重修舊好。
梁榞聽到他理直氣壯的發言,下意識僵了一下,雖然他很快調整過來,可吳光錦卻還是同步捕捉到。
“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如果三天之内金谕能朝你敞開心扉,那我會與你公平競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