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早就埋藏的記憶,又重新浮現在眼前,金谕甚至不用繞過去,就能猜到前方的男人是誰。
在氣溫驟低的當下,那人穿着一身明顯單薄的衣物,明晃晃的就是想賣慘扮可憐。
金谕對他的厭惡絲毫沒有因憐惜而減弱分毫,甚至在吳光錦轉身之後,心頭更是泛起一陣惡心。
那人今天的穿着打扮明顯與回國海歸的成熟氣度不符,仔細看來,他竟是在模仿前幾年二人都彼此熟悉的穿搭。
是為了讓自己觸景生情嗎?
金谕在心裡撇撇嘴,刻意壓下内心的苦澀翻湧,他如今更是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曾經的“好學長”到底有多心機和虛僞。
“小谕你來了…”
“你還好嗎?”
當金谕接近時,現在山包上凹造型的吳光錦突然轉身,他擰眉望着接近自己的人,目光中似乎都含着淚花。
即使隔着一條溝壑,金谕也能聽到他帶着哽咽的問候,那嗓音沙啞又低沉,就像是他在壓抑着諸多痛苦與無奈一般。
金谕無視了吳光錦朝自己伸出的手,他緩緩停步在對面,将登山杖插在濕潤的泥土中,沒有再接近一步的意思。
“是你和唐晉故意做局引我來這裡的?”金谕厲聲問道,他不關心吳光錦的态度,隻是想确定自己是否被朋友出賣。
吳光錦見金谕的态度絲毫沒有軟化,原本溫柔的注視也暗了一瞬,他将自己一直伸着的手放下,朝人微微搖頭。
“是我拜托唐先生幫我找時間約你的,一開始我們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将手裡腳邊背包拉開的吳光錦苦笑,他給金谕精心準備的東西都沒用上,甚至那束代表着重逢的薰衣草也被雨滴澆得零落。
“我隻是想見你一面,這麼多年實在是太想你了。”
“你不知道想你的每一個夜晚都有多難捱,更不知道我可以抛下一切隻為回國來見你。”
說話時的吳光錦情緒十分激動,他大踏步向前緊逼,卻被時刻警惕着的金谕快速躲開。
一想到他雙手有接近自己的機會,金谕就覺得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在刺痛,那種被細菌包裹住的恐怖窒息感不住地敲打着他的神經。
可他仍然咬緊牙關,面容嚴肅的站在不遠處與吳光錦對峙。
“别說那些惡心的話了,你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就連那一丁點的交情也早就消失在你偷我介紹信的那一刻了。”金谕的聲音十分冷淡,面上的表情很是輕蔑。
吳光錦愣住片刻,随後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企圖為自己解釋一二。
可他口中那些迫不得已與無可奈何讓人聽了就發笑,金谕直接略過吳光錦說家庭不易的那部分,冷笑着打斷他。
“我找到這裡并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我隻想告訴你,我們沒有任何關系,而你也不用費勁心機去離間我與梁榞的感情。”
“他和你不一樣,他是我的愛人,而你從始至終都隻是我一個普通朋友。”
說到這裡,金谕又嘲諷似的搖搖頭,“對了,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你别妄想從我們這得到好處。”
“如果我沒猜錯,你在國外研究所過得應該也不怎麼樣吧,國内國外都混不下去就是你應得的~”
鮮少直白抒發情緒的金谕将心裡話一股腦說出口,甚至他還刻意用言語去刺激了吳光錦。
這行為并不理智,可聯想到那人回國後的所作所為,金谕又覺得十分解氣,就連藥勁兒也壓制不住他奔湧的不正常情緒。
吳光錦顯然也被金谕刺激得不輕,尤其是在國外落魄潦倒的事實被猜中後,一貫僞裝的溫和笑意再也挂不住。
他疾步走到金谕面前,擡手就想去拽住還在瘋狂輸出的人。
“你閉嘴!”吳光錦惱怒地警告道,他撲上前去奮力撕扯金谕,試圖将人緊緊抱在懷裡。
金谕左右躲閃,腳步在石塊上顯得淩亂不堪,他一手緊握登山杖,一手将身上的背包朝吳光錦扔過去。
“滾開,别碰我!”
“你為什麼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呢!我都為你回國了,我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嗎?”
吳光錦不管不顧的向前,他歇斯底裡的朝金谕喊道,心中的不滿達到頂峰。
眼前這個人總是這樣,自己明明用心陪伴他從青澀到成熟,可他的眼中卻總是沒有自己的影子。
他彷徨過也不甘過,就連最後迫于無奈搶了金谕的出國名額,也是存着幾分想證明自己提升自己的心态。
金谕是個優秀的人,即使沒有這段鍍金的經曆,仍然能過得很好,而自己隻是抓住了唯一的機會,那人為何就不能替他想想呢?
想到這裡,吳光錦突然就冷靜下來,他看着冷漠地轉身離去的金谕,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想要的東西就要靠自己的雙手搶過來,不管是幾年前的研究所介紹信,還是現在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