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一下子笑了:“我以為你會說我不像是會和小孩相處的。”
“……”
覃山:“我可沒這樣說。”
“我平常也沒說。”
“……哦。”
志願服務活動隻有一天,從早上集合開始,到晚上結束。
一天的時間,他們除了中午吃飯,幾乎沒歇過腳,即便這樣,結束時每個人都還意猶未盡。
天空逐漸變色,仿佛被橘紅色顔料暈染。
這裡的人吃飯一向很早,偶爾能聽見幾聲大人呼喚着嬉鬧的兒童回家吃飯的聲音,于是和玩伴道别,飛奔回家。
雖然有落寞的房子,但人不是,覃山能想象到周爺爺笑說老友棋藝不如自己的情景,想象到孩子們經常結伴去那對老夫婦的家裡陪他們,出來時手中總會拿着零食,想象到小滿和爺爺還有小黑狗在院裡曬太陽,想象着學校的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擡頭就能看見“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橫幅……
大家淳樸又熱情,團結互助的理念長在他們的骨血裡,一切都很美好。
真是個充滿希望的地方。
“……吳飛。”
“到!”
帶隊老師點完最後一個名字,确認全員到齊後,說:“今天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
“還想再來一次……”
大家走進大巴車落座。
覃山在中間靠窗的位置,林嶼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
座椅還沒捂熱,周一鳴屁颠屁颠過來了,他手上拿着根棒棒糖,炫耀般對林嶼說:“看!走的時候一個特别特别可愛的小姑娘給我的,我都要哭了,我跟你好好說說,”車上都是兩人兩人的椅座,周一鳴問覃山:“覃山,咱倆能換個位麼?”
覃山原本正盯着窗外,聽見周一鳴問,扭頭茫然應着:“……啊?好……”
他正欲起身,但林嶼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眼皮都沒擡淡淡道:“讓什麼?車快開了,回去坐好。”
周一鳴:“……”怎麼感覺怪怪的,車要走了和換座也不矛盾啊。
于是覃山又坐正回去。
他沉默幾秒,直直望着前方,在車輛緩緩起步過程中忽然聽見林嶼問:“在想什麼?”
“想你——”覃山本來想說“想你今天志願活動的場景”,但剛說出“想你”兩個字,發現不對勁就趕緊閉嘴了,不過現在好像更不對了。
“嗯?”林嶼側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覃山發誓自己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林嶼靜靜等着他的下文。
“……你今天跟平常不太一樣。”覃山大腦飛速運轉。
“那我今天什麼樣子?”
“就是……”覃山醞釀了一下,“就是那種很美好的樣子。對大家很有耐心,很溫柔,跟小朋友們說話時臉上的笑也很好看。”
“我平常沒耐心?”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完了,越描越黑。
覃山剛想再解釋,就聽見旁邊林嶼笑了一下。
“……”好了,他知道林嶼在開玩笑了。
覃山抿着嘴,扭頭看窗外不斷後移的樹木。
林嶼笑容更甚,但他确實沒想到有一天有人會用“溫柔”來形容他。
連他自己都不會把這個詞和自己放在一起,然而覃山就是這樣說了。林嶼知道他沒開玩笑。
他也看向窗外,跟覃山觀賞同一道風景,半晌才漫不經心的說:“是麼?”
覃山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林嶼是指剛才自己的回答。
“對啊。”
覃山一直都這麼認為。
周老從椅子上起身時,林嶼的手一直虛虛放在空中,防止意外發生。
無論是對小滿還是小朋友們,總盡量展現出溫和的表情,平時見他更多時候都是冷冷的樣子,好像對什麼都不關心。
覃山知道,他隻是面上看起來不好相處。
實際上對朋友很好,對周一鳴和鐘源事事回應,即使兩人來煩他的頻率很高,偶爾還有點不靠譜,他也沒有厭煩。
高中時他就知道林嶼是個很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