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願意說?
鐘源打開一瓶新的酒。
第七局。
……
“快到門禁時間了,”周一鳴起身動了動,“現在回去吧,酒也喝完了。”
“好。”
周一鳴:“嶼哥呢?”
“他剛才上廁所去了。”覃山回答。
“好吧,”周一鳴說,“那我們還是按上次的打車。”
臨走前,周一鳴提醒:“哦對了,嶼哥今天喝了不少,雖然度數低,還是看着點吧。”
“我知道。”
他們一輪一輪玩了将近有二十局,大概有壽星buff加成,周一鳴隻被點到一次,其次是覃山,隻有兩次。
玩的最多的是林嶼,但他沒表示任何不滿,在周一鳴第三次問那個問題時,他也是直接喝。
有點固執。
後面周一鳴知道他是不會說了,換了其他問題才好些。
和林嶼一樣,覃山也沒回答第一次的問題。
覃山扶起倒地的玻璃瓶,坐包廂裡等林嶼。
“他們走了?”林嶼推開門隻看到覃山一個人。
“嗯,他們先打車回去了,你沒事吧?”
雖然鐘源提的酒不多,但近一半都進了林嶼嘴裡,覃山不禁擔心他的狀态。
“我要是醉了怎麼辦?”林嶼不答反問。
“醉了我扶你回去啊。”
覃山理所當然地回答,林嶼卻忽然逼近他,覃山沒反應過來,本能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冰冷的牆。
避無可避。
“你——”
“我要是醉了,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麼。”林嶼打斷他,一隻手撐上覃山耳邊的牆,“反正我醉了,說不定之後也不會記得?”
覃山不明所以,左右也掙不開林嶼看似圈锢的姿勢:“什麼?”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覃山猛地擡頭,林嶼直視他,眼神毫無醉意。
“我……我不知道。”他半晌隻能回答這一句。
“不知道?”林嶼卻笑了,覃山不确定是不是被氣笑的,他聽見林嶼說:“那你想不想聽我的答案?”
“想。”
“這時候回答得倒挺快。”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最開始喝的那杯酒大概起作用了,覃山的臉變得很紅。
“之前跟你說我等不及了,原本沒想今天說的,但我擔心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覃山還沒消化他話裡的意思,就聽見另一句——
“我見衆生皆草木,唯有見你是青山。”
?
覃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句詩,他好像懂了又不太懂,很害怕是自己多想。
他支支吾吾:“你是醉了嗎?”
林嶼這回是真的氣笑了,帶着酒氣的呼吸噴在覃山耳邊,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要我翻譯一下麼。”
覃山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什麼?”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瞬間把覃山釘在原地。
什麼?
喜歡誰?
喜歡我?
林嶼聲音很輕,可在覃山聽來,似有千斤重的秤砣砸在胸口。他仿佛聽見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卻意外地不沉重。
“我……”
“一點酒還不至于醉,我現在非常清醒。剛才玩遊戲的時候沒說,是因為,我想親口告訴你。”
“所以,我可以追你麼?”
覃山聽見頭頂響起“追你”兩個字,瞬間慌了,“不……不用了。”
林嶼挑了下眉:“不用追?那你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覃山不知該如何回應。
林嶼本來就是想逗一逗他,沒想着覃山會這麼順利地同意,他讓開覃山:“好了,不逗你了,你别太大壓力,回去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等……”
“好。”
這次輪到林嶼愣住,一字一句重複:“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麼,我是說,你和我,我們,在一起,談戀愛的那種。”
覃山直視他的眼睛,語氣堅定:“我知道,所以,好。”
心率加速的感覺又重新席卷了林嶼,在他抵住覃山,開口表白時看着若無其事,實際上心跳快得要命。
他不知道覃山有沒有喜歡的人,喜歡誰,不知道這樣坦白會不會讓對方疏離。他不确定很多東西,他在賭。
林嶼好像能體會賭徒在賭場裡一擲千金期待着開盤的心情,很讓人上瘾。
但他實在等不了了,尤其聽見覃山回答“我喝酒”。
直到現在,他又體會到了那種心情,不是孤注一擲,而是得償所願。
林嶼直勾勾盯了覃山三秒,然後微微低頭,禮貌又克制地吻上覃山。
隻是吻着,沒有多餘的動作。
帶有溫度的唇覆上來時,覃山腦子裡一片空白,震驚地擡眼看他,呼吸都停止了。
他隻能看到林嶼閉上的雙眼。
這個吻隻維持了三秒。
三秒後,林嶼問:“不讨厭吧?”
覃山呆呆搖頭,又覺得這樣不夠真誠,回答:“不讨厭。”
“不讨厭就行,”林嶼揉了揉覃山的頭發,牽起他的手,“那我們回去?”
“嗯。”
這期間林嶼一直握着覃山的手,直到快到宿舍才分開,寒冷的冬天,覃山手心卻出了一層薄汗。
“晚安,”林嶼說,“男朋友。”
覃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這個動作卻讓他想起林嶼親他的場景,好不容易恢複的臉又紅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