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的話一出,屋子裡有瞬間的靜默。
“荒唐!你以為斷親是兒戲嗎,竟敢如此胡言!”虞霆豐震怒,連眼睛都瞪大了。
魏琴湘也傻眼了,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軟弱的女兒竟會提這種要求。
“我知你沒什麼學問,也不求你和哥哥姐姐一樣懂事知禮,可怎會如此沒腦子,你與侯府斷了關系,還怎麼嫁去王府,難不成王府會要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當世子妃?”
虞昭挑眉:“那好吧,我不嫁,你們另找她人吧。”
她清楚這樁婚事對侯府的意義。
自大胤開科考以來,靠着祖輩蔭封才得來榮華富貴的忠勇侯府早已日漸敗落,既能有攀上王府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她也清楚虞霆豐和魏琴湘二人隻會選她嫁過去。
虞沁早有婚約,對方還是當朝左相之子,相府和王府一樣,都是可攀附的對象,此婚必不能毀。
至于虞瑤卻并不是因為所謂養女嫡女之分才無法替嫁,僅僅是因為夫婦二人不舍得,畢竟外界傳聞晉王世子病弱體虛,壓根沒有生育能力,嫁過去就等于守活寡。
虞瑤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才敢在虞魏二人跟前說什麼替嫁,因為她知道他們不會同意。
侯府也沒有大膽到敢随意在府中找個丫鬟去糊弄王府,隻能把原主推出去。
虞霆豐沉了臉:“你這是想要整個侯府陪你死嗎?”
“把你弄丢,沒能讓你在侯府好好長大是娘的錯,可你也不能如此絕情心狠啊,”魏琴湘突然開始抹眼淚,“你的祖母,你的爹娘,你的兄弟姐妹,你難道要看着我們死嗎?!”
“娘——”
虞沁、虞瑤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魏琴湘。
“昭兒,你不要胡鬧了,你怎麼可能與侯府斷絕關系呢?”虞沁端莊的臉上有一抹急色,既是心疼娘親,也是不滿妹妹的做法。
虞昭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們相親相愛一家人,緩緩說道:“晉王世子此前已有過三樁婚事,皆因女方出事不了了之,可依我看那不過是那些人家不願嫁女,以死遁或者失蹤的法子逃了婚事。”
“父親不也在朝中當差嗎,應該有聽說過退婚後那三家人沒少在朝中被為難吧,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也願意做一些讨好王府的事。”
“父親不學那三家人找個辦法退婚,不就是不想放棄與王府的婚事嗎,比起女兒的幸福,當然是侯府前途更重要……”
“閉嘴!”
心思被赤.裸裸揭露在明面上,虞霆豐惱羞成怒地喝出聲:“對長輩說三道四,看來你是祠堂跪得不夠久!”
“父親不必生氣。”
比起對方的激動,虞昭平靜極了。
“我說過斷親是我答應婚事的條件,也就是說斷親後侯府和王府依舊是親家,至少我不會主動與王府的人說起斷親一事。”
虞霆豐聞言,情緒緩和了些,隻不過語氣依舊不悅:“那你要這斷親書有何用?”
虞霆豐雖說隻在朝中擔任一個工部郎中的職位,但怎麼說也是混迹朝堂多年,最基本的謹慎還是有的。
虞昭眼中劃過一抹狡黠的笑,說:“其實要這斷親書是為父親你們好啊,那世子體弱多病的,不知什麼時候就去了,我要是成了寡婦……”
她看向正聽得認真的魏琴湘,笑容更深了:“我怕我會忍不住寂寞找……男人啊。”
“你,你你你放肆!”魏琴湘捏着帕子,手顫顫地指着虞昭,“你還知不知羞啊!”
虞瑤急急地喊了聲娘,替她拍着不停起伏的胸口,轉頭也看向虞昭,道:“二姐姐,你為何要故意氣娘,娘身子本來就不好。”
虞昭看着魏琴湘紅潤的面色,伸手摸了摸身上的濕衣裳,心說她們兩人要是站在一起,先昏過去的一定是她。
“看看,我隻是這麼一說,母親就氣得不行,這要是以後成了真……隻怕整個侯府都要丢臉,父親,你說呢?”
雖說這些都是她要斷親書的借口,但從原作看,那晉王世子的确是個命短的。
嫁過去就等于死老公,起碼比陷在侯府這泥沼中強。
等那世子死了,她再想辦法離開這裡。
虞霆豐聽完虞昭的話陷入了深思,在他看來虞昭是完全沒有必要一面答應嫁人,一面和他們斷絕關系的,一旦夫家苛待,就等于她沒了娘家依靠。
“你怎麼保證不會和旁人說起斷親一事?”他沉聲問道。
虞昭眨眨眼:“我也不傻,就像母親說的,王府會要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嗎,我沒了侯府千金的身份,哪裡有資格在王府立足,我自然不會主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