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渾身已是滲濕透，他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摸出方才玉玲珑給他的火折子。

窸窸窣窣折騰半天，好在火折子是用竹筒裝着的，他試了幾次後總算是将其點着。

這山洞似有人來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堆放着腐朽的幹柴。他擡手撿起，都還未用力，那幹柴便散架了。

他凍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慢悠悠起身撿柴生火。

火被點着，楚栩将上衣靴子脫下放到火堆旁赤裸着上身抱成一團。

洞外電閃雷鳴，時不時劈下的閃電将整個山洞照亮。他雙眼死死盯着洞外，生怕那群厲鬼追上來，自己退無可退，逃無可逃。

不知是第幾道閃電劈下，洞口倏然出現一道黑影。

楚栩大驚失色，忙不疊拿起一根還算得上結實的木棍。

他看不清洞口那人的模樣，但心裡卻莫名感覺有些眼熟。

他試探着喊了一聲，“喂，你是人是鬼？”

黑影不睬，閃電過去，周圍黑漆漆一片，楚栩生的小火堆卻是連那黑影都看不見。

他壯着膽子拿起一根燃燒的木棍起身，剛走沒幾步，又是一道閃電劈下，那黑影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楚栩大叫，一把将手裡燃燒的木棍丢出去，卻被那人穩穩接住。

火堆噼裡啪啦作響，黑影也在火棍的照亮下，現出了臉。

楚栩：“……”他狠狠瞪着一臉陰沉的鄒蕭，“你有病啊？”

鄒蕭道：“為什麼把禁制破開？”

楚栩雙手環于胸前，“它自己破開的。”大哥，你以為我想啊，老子差點就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鄒蕭撇過頭繞過他，走到火堆旁邊坐下。将濕透了的衣服脫下。

楚栩：“……”他白他一眼，走過去坐到一旁，“玉姑娘呢？”

鄒蕭瞥他一眼，“管好自己。”

“不是，你吃火藥了？沖什麼沖？”

鄒蕭往火堆添了些柴火，玄鐵劍自動出鞘，圍着他畫了個圈歸鞘，他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楚栩：“？”有病。

萬籁俱寂，楚栩撐着下巴拿着一根棍子戳火，時不時瞟一眼盤腿打坐的鄒蕭。

鄒蕭似有察覺，“我有的你也有，還是你覺得看我比看自己有趣？”

楚栩：“？”

他不說，楚栩還沒覺得有什麼，反正都是男人，況且他們隻脫了上半身。但現在經他這麼一說，楚栩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呵哈！你這人……絕了。”

他正欲扭過頭，眼神忽地瞟見鄒蕭身上正冒着淡淡白煙。

他抿嘴撇過頭，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祖墳冒青煙他是沒見過，但人冒煙他今天算是瞧見了。

楚栩擡手摸摸鼻子，腦子裡都是鄒蕭頭冒煙的樣子。

渾身濕透，現在被火烤，冒煙本來很正常，但楚栩就是忍不住想笑。

鄒蕭睜眼開口道：“你也是。”

楚栩：“什麼？”

鄒蕭吹了吹額前短發頭頂缭繞的白煙四散，楚栩“噗呲”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

“沒有啊！哈哈哈哈哈哈。”

鄒蕭：“……”

雖說有火取暖，但夏半五月的夜晚還是有些寒涼，加之又未穿衣服，楚栩渾身止不住發顫。

他蜷縮成一團，“你們不是會法術嗎，能不能把衣服弄幹？”

鄒蕭嘴角上揚道：“能啊！你不行？”

楚栩兩眼一閉，将頭埋進膝蓋，嘀咕道：“這人怎麼能這樣？”

鄒蕭道：“你衣裳不是幹的？自己不穿還怪起别人來了。”

楚栩擡頭，伸手摸了摸他架着烤火的衣裳，嗯？什麼時候幹的？他弄的？

他能将衣服弄幹，幹嘛脫衣服？他身上好像也是幹的，為什麼會冒煙？

他起身将衣服往身上套，“謝謝。”

鄒蕭：“哦，就這樣，沒點表示？”

楚栩想了想将頭上發帶解下，當腰帶拴好，把那條金銀鍊子丢向鄒蕭，“貨真價實。”

鄒蕭那在手裡打量，“值點錢，你過來。”

“幹嘛？”

“你的頭發。”

“哦哦哦。”

他晃悠悠走過去，鄒蕭招招手示意他蹲下，手指輕輕在他頭上點了一下，不多時他的頭發上的水便蒸發。

楚栩盯着他滿是抓痕的手，“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