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屬四城最中間,繁華富麗更甚城北。因此城中的校場自是較為安逸。
尋常士兵所住之地都不是茅草房、營帳,而是木屋。
校場的人多是不待見楚栩,他光是打探楚柯的住所都費了好些時間。
這裡的士兵有不少是楚霖所帶過的,對其自是敬愛有加,尋常要是一聽楚栩是他弟弟定是不會這般冷眼。
可楚栩這個人就是不尋常,一來是他癡傻,二來楚霖是長子,但對外宣揚将來會子承父業的卻是楚栩,他們心裡不平衡,再者,楚闊崖沒有權利管這裡的事。
好在楚柯并不是和其他士兵一同住,半晌,終于打聽到了他住在牆角的一小房間裡。
眼見四下無人,楚栩偷摸着推門卻是沒能推開,“鎖門了?”
他在心裡籲了口氣,抱着試一試的心裡雙手拉門,竟然拉開了!
透過門縫,他小心翼翼的往屋裡看,這麼晚,也不知楚柯去了哪,屋裡并沒有他的身影。
但是那把彎弓卻是明晃晃的挂在床頭。
楚栩大着膽子走進去,徑直走到床前将彎弓取下。
就在他準備開溜的時候,門外忽地傳來了對話聲。
他豎着耳朵細聽,兩道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楚栩小心翼翼走到門口蹲身待他們離去。
豈料那兩人卻是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楚栩:“……”
也摸不準他們什麼時候會走,楚柯什麼時候回來,楚栩幹脆另尋他法,就在他準備從屋後翻窗出去的時候,一道男聲提到了他的名字。
那人道:“今天那個楚栩也真是過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另一個人附和道:“所言甚是,就算楚柯有什麼不對,他也不該搶人家的弓箭。要我說他就是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特意跑來讨人嫌。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做,淨添麻煩。”
“搶了又還回去,依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瘋子戲弄傻子,呵呵呵。”
楚栩将已經打開的窗戶關上,貓腰走到門口細聽。
“哼,一家子就出了副帥這麼個人才英士,也不知道楚公是怎麼想的,既然想讓楚栩那個瘋子承楚家的業,我敢賭定,這楚家真要是到了他的手裡,楚家定是要栽。”
“嗐!可惜楚公這麼個人物喽,他什麼都好,就是這看人的眼光不行。”
“咦!趙光,你說楚柯整日抱着那把破弓箭是不是有什麼來頭?”
“切,又破又爛,能有什麼來頭,不過就是他娘生前用的東西嗎?”
“娘?想不到他娘能有這本事。”
“這有什麼,靠近姚塞洲那邊有個村子,那裡的人以打獵為生,楚柯的生父又死的早,他娘一個人将他拖扯大,這會弓箭有何稀奇之處。”
楚栩攥緊握着弓箭的手,屋子裡沒點燈,他借着照進屋裡的月光,仔細揣摩一陣,這弓箭确實是有些年頭了,弓上纏繞着的布條都已經被磨的絲線縱橫。
雖說他對楚柯心裡說不出來的奇怪,甚至是讨厭,但這偷的可是人家母親的遺物。
楚栩咬緊嘴唇,一時拿不出主意。
門外的人繼續道:“當年他娘救了那麼多人,隻留下一個癡傻兒。好在楚公心善不嫌棄的将他帶了回來,還給他取名姓楚,就是不知道為何會将他送來校場。”
楚栩:“!”他們不知道楚柯害死了我爹的妻子?
一個人起身拍了拍另一個人的肩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個瘋子就能将楚家鬧的雞飛狗跳,這要是再添個傻子,那還得成什麼樣?再者說了,今天你又不是沒看見那個瘋子那樣,楚柯要是留在楚家,那不每天得被瘋子欺負八百遍。”
另一個也站起身,“說的也是,楚公把他們兩個分開,确實是明舉。”
第一次近距離親耳聽見别人講自己壞話,楚栩翻了個白眼後,擡手對着門豎了個中指。
雖然他們說的牛頭不對馬嘴,全靠自己的一面之見胡說八道,說的也是針對原主的話,但他聽着很不是滋味。
見門外兩人走遠,楚栩盯着手裡的彎弓思索一陣,最終決定空手而歸。
他不是活菩薩現世,但是對别人的遺物他心軟了。
鄒蕭來這裡已有近半月,更何況是楚闊崖親自帶來的人,在這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話語權的。這不,他良心發現,沒打趣楚栩讓他再在牆角縮一晚上,給他找了間空屋子給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