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開口說話,忽覺背後陰森森的,倏然一股透心涼的風吹起他的長發。
隻聽“哐當”一聲,那孩子飛出去撞在土牆上,趴在地上哀嚎,活脫脫的一個求父母買糖,結果不給買躺在地上撒潑打滾樣。
楚栩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便聽見鄒蕭笑道:“大人說話,你打什麼岔?”這笑多少是有點瘆人了,皮笑肉不笑,感覺下一刻他就會把人拆骨入腹。
“一把年紀霸占一個小孩的身體之後當真以為自己還很嫩?楊夫人?”
“楊夫人是誰?”
“啊啊啊啊,不準提他,啊啊啊,”他忽然發狂朝他們沖過來,但他現在還是孩子模樣,這樣看着多少顯得有些詭谲。
鄒蕭不慌不忙的摸出一張符篆夾在中二指間丢出去,“你找的這具身體可是個孩子,生氣也沒用。”
符篆貼在他額頭上将他制住,他的雙目似要流出血來一般瞪着他們,“你不得好死,你們不得好死,啊啊啊啊,不得好死,”刺耳的嘶吼蓋過整個村子的抽泣,尖銳的女聲欲穿破耳膜鑽進腦髓,攪的楚栩腦子生疼。
熟悉,太熟悉了!
簡直與上次那人彘的叫聲如出一轍,甚至更震耳欲聾。
事已至此,楚栩也大緻猜到了這其中緣由,他捂住耳朵,“楊夫人是誰?”
鄒蕭也被吵的有些惱,迅疾又丢出一張符篆貼在他的胸口堵住這聲音。
他道:“主帥楊和之妻,至于她到底叫什麼無從知曉。早些年間,楊和在姚塞洲征戰時救下的俘虜,他們之間的事我不太清楚,不過聽聞兩年前楊夫人偷竊城北傳來的密信被抓,楊和便将她刺死示衆。”
楚栩看着眼前這個孩子,實在是沒有思緒,“上次看見的人彘會不會是她的真身?”
“應該是,不過楊和隻是将她刺死,可沒把她砍成人棍。”
楚栩忽地靈光乍現,“你不是說她起碼一百歲?那有沒有可能她本來就是這樣,被楊和帶回來的時候其實是附身在人的身上?”
鄒蕭的臉色比方才好了不少,“幫我拿個東西。”
“在哪?”
他低頭往胸口看,“在懷裡,一個白玉瓶。”
雖然他穿的嚴實,但隔着武服也還是能感覺的到裳下的結實的胸肌,更何況楚栩看過,現在就算在添幾床被子蓋他身上,楚栩也能想象得到他的身材,嗯……想到這,楚栩又不得不感歎一下,不愧是男主,完美,羨慕。
“你又不是沒長手,自己拿呗!”他有些窘迫道。
鄒蕭眼裡閃過一絲失望,“手擡不起來。”
“?”那方才的兩張符篆是誰丢出去的?鬼?
楚栩白他一眼,不要這麼離譜大哥,不就是想炫耀自己身材練的有多好,“哎!我以前這麼沒發現你這麼……”心機?
話還沒說完,就見鄒蕭擡手哆哆嗦嗦的在懷裡摸索。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總不會這麼無聊打趣他,這麼一想,楚栩方才還覺得他死裝的心思全無,有些心虛道:“我來吧。”
聞言,鄒蕭又哆哆嗦嗦将手從懷裡抽出來。
楚栩伸進他胸口的衣服的時候,鄒蕭順勢往他懷裡鑽了鑽,一臉無辜的擡頭盯着楚栩。
他胸口的衣服改造過,使得裡面可以存放很多東西,楚栩在他懷裡摸索一陣,摸到的東西多是符篆還有一些布袋,怎麼也沒摸到他所說的白玉瓶。
“楚公子,占便宜咱得分場合,”鄒蕭調笑道。
楚栩緊咬牙關,沒由來的臊紅了臉,不知是鄒蕭還是他自己的體溫在升高,他埋在鄒蕭胸口裡的手好熱。
“你裡面都是些什麼破東西,重要的東西就不能好好放個位置?亂七八糟的怎麼找?”他不滿道。
“下次我好好放。”
楚栩兩眼一亮,把手抽出來,瞧見是一個白玉瓶子後臉上難以掩飾的喜悅,肯定道:“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這個瓶子他倒是見過鄒蕭掏出來過幾次,似乎那幾次都是因為他。
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藥,每一次不管楚栩是什麼情況,鄒蕭都會直接從裡面倒出一顆送進他嘴裡。
他将藥放進鄒蕭嘴裡,“她是不是主謀?”
鄒蕭坐起身,“應該不是,她都隻能找孩子附身,法力應是不高,單靠她自己怕是做不到。不過嘛,可以去看看。”
說着,他穩穩站起身朝“孩子”走去。
楚栩:“……”方才還哆哆嗦嗦手腳不利索,現在就好了,這藥這麼管用?仔細想想還真是。
他跟在鄒蕭身後,看他又要做些什麼。
隻見鄒蕭将手指抵在“孩子”的額頭上,頓時間紅光湧現,将他們團團包圍。
不多時,紅光散去,淡聲吐出“城北”二字。
“轉憶咒,可以将他者近一月的記憶轉到自己身上。他們早就在這村子裡将送到校場的食物都下了毒。還有,那中毒的十三個人是姚塞人,”他指指“孩子”,“要是我猜的不錯,他們都和她一樣,是附在茗萊人身上的姚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