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兩人便蹲守在了楚栩房門外的亭子裡。

茶水的熱氣撲在鄒蕭臉上，他雙手交疊墊着下巴，吹了吹白氣，随即坐直打着哈欠，“一大早就起來蹲他作甚？”單手托腮，側頭看向背靠着木柱子雙手環胸的甯昭。

晨風簌簌，吹起甯昭的的長發，太陽從房頂探出來，金光灑在甯昭身上，飄飄衣袂被鍍上金紗。身形修長，寬肩細腰，好一幅絕色畫卷。

鄒蕭嘴角輕揚，語氣柔和，“早起就是好。”

甯昭盯着緊閉的房門，“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昨晚楚公對楚栩怎會是那般态度。”

雖說現下的楚栩也是假的，但是之前甯昭附身在他身上的時候，楚闊崖對他卻是沒有昨夜那般生硬。是隻有昨夜，還是一直如此？

再者說，上一世，他附身在楚栩身上的時候，楚栩已經死了，如今，他沒有附在他身上，這個人怎麼就活了？

鄒蕭的目光還停留在甯昭身上，“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假的，能不生氣嗎。”

“那我也是假的啊？”

鄒蕭輕笑一聲，“可能，你比較可愛。”

甯昭語塞，翻了個白眼。

鄒蕭把杯子裡的水倒在石桌上，手指沾水畫小人，随口道：“為何你與楚栩長得一樣？”

聞言，甯昭一愣，他也想問，為何他和楚栩長得一樣。他的頭倏地抽痛，見鄒蕭沒有看他，他故作無恙，好在疼痛隻有一瞬。

他轉過身，正要問昨夜鄒蕭說真正的楚栩還活着何意，臉上便被鄒蕭彈了一臉水。他咬牙切齒，“鄒蕭。”

甯昭兩步上前，雙手撐在桌面上，惡狠狠道：“找抽不是？”

鄒蕭一聽，笑的更是開心了，把臉湊到甯昭面前，“抽抽抽，往這兒抽。”

話音剛落，甯昭便挑起他的下巴，親了親他的臉。

嗯？鄒蕭有些不确定的摸了摸被甯昭親過的地方，看着自己的手，“哈，不是，哈哈，你……”

甯昭像個沒事人一般又要回到方才站着的位置。

鄒蕭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扁扁嘴，“很不對勁。”

甯昭抓着他的胳膊，一副幹了壞事被發現，但又覺得很有趣的笑着，“放開。”

“說，你是不是早就想起來了？謝染。”

謊被戳穿，甯昭也不心虛，反倒是驕傲起來，“昂，耍你，你想怎樣？”

鄒蕭把他放翻在地，“好啊你，啧啧啧，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甯昭站起身，騎到鄒蕭背上，雙手蒙着他的眼睛，“怪我？這不是你自己眼瞎麼？”

鄒蕭一隻手托住他，生怕背上亂動的人摔下來。甯昭一隻手掐住他的臉，“把你狗眼扣了，換一雙钛合金的。”

“狗眼？眼睛裡面是有一隻可愛小狗，哇哇，你好厲害呀，這都看得出來。”說着，還不忘掐了一把甯昭大腿。

背上之人像被釣上岸的魚一般撲騰着從他背上跳下來。

鄒蕭轉過身對着甯昭，正要開口，被一聲“昭兒”遏制住了接下來的動作。

兩人都有些傻眼的看着楚闊崖，随即忙不疊行禮，“楚公。”

嗯？甯昭倏然擡頭看向楚闊崖，昭兒？叫他？

許是覺察到不妥，楚闊崖有意避開甯昭的眼睛，擺擺手示意他們随意。

“爹。”

三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隻見楚栩隻着一件中衣，蓬頭垢面，扒着門朝楚闊崖嬉笑。眼神掃到甯昭和鄒蕭身上的時候卻是多了一抹憎惡。

他又是何時出現在此？

甯昭尴尬的摳摳額頭，他們瞧見多少？

楚闊崖咳嗽幾聲，并未理睬楚栩，“蕭兒，……你們跟我來。”

兩人并肩跟在楚闊崖身後，鄒蕭左腳往後踹走在他右邊的甯昭，正巧前面有拐角，楚闊崖已經拐了過去。

甯昭一把鎖住鄒蕭的脖子，“老實點。”

“蕭兒，你說栩兒還活着，這是怎麼回事？”楚闊崖斟了一杯熱茶放在一旁。

“早些年前，曾與師父在姚塞洲見過與小公子相同模樣之人，”他想了想繼續道：“性子溫和，談吐大方，左手腕上有數道疤痕。”

楚闊崖颦眉，“疤痕，不曾見。”

“師叔，既然您早已知道現在這位不是小公主，想來您應是有試探過他，亦或是看他是否易容。”

“不錯，并無異常。”

甯昭看着楚闊崖，腦子裡有些不合時宜的想：為何他對我長得像楚栩沒有太大反應？似乎還有些逃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