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塞洲便不是茗萊洲房屋建築那般外華内繁,錢财器物大都用來修築雕像,近乎家家戶戶門口都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雕塑。白天看來還好,但一到晚上多少就瘆人了。
沒前足的牛馬豬羊,雞蛋大小的人眼睛,更有甚者,隻有頭顱,斷臂,張牙舞爪,駭人的緊。
但街道上的行人,個個穿着華麗,顔色靓麗。兩人的黑服在人群中極是顯眼。不少人的眼睛在他們身上大膽打量,一副不懷好意樣。
鄒蕭拉着他拐進小巷子,“在姚塞洲,顔色象征着地位,從高到低依次為紅橙黃綠藍靛紫。”他雙手環胸,含笑道:“你知道在這裡穿黑色是幹嘛的嗎?”
一看鄒蕭那神色就知道是沒憋什麼好屁,“幹什麼的?”
“等會你就知道了。”他摸了摸鼻子,面上是難掩的羞澀。
鄒蕭笑的眉眼彎彎,語氣裡卻是有幾分不滿的意味,“嗯?我想當老大,不要綠色。”
“再吵給你戴綠帽子。”
笑容僵在臉上,鄒蕭抱住他的胳膊,腦袋靠在他肩上,委屈嘟嚷,“不要,不要綠帽子。”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三位身着橙色的男子,和身着靛色服飾的一男一女。
姑娘雙手被一根麻繩山棕葉片搓成的繩子捆住雙手,被另一位賊眉鼠眼的靛色服飾男人牽着。
姑娘蓬頭垢面,搖頭晃腦,四處打量。
“大人,您看,小妹雖出身卑賤,但樣貌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您看……可不可以多加點?”靛衣男人奸笑,舉起一隻手,拇指和食指摩擦。
走在前面的橙衣男子勾起嘴角,冷哼一聲,“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啞巴,李老三,這姑娘哪來的你自己清楚,非要讨價還價,那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别别别,大人息怒,小的隻是開個玩笑,呵呵。”
擦身而過,五個人眼裡不約而同露出嫌棄之色。
甯昭扭頭白了一眼抱着他胳膊的人,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臉。
雜亂的腳步、吵鬧聲越來越遠,甯昭轉了個圈,身上的黑衣變成了綠色,一把抓住鄒蕭的手腕,他的衣服也跟着變成綠色。
鄒蕭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輕挑眉頭,“哥哥好厲害。”
“嘶,不會說話就别說。”
出了巷子之後,方才鄙夷的目光全無。
姚塞洲這麼大,人生地不熟,要想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雖說鄒蕭曾經看見過他,但卻是隻有一個大緻方位。
天色漸晚,兩人遊蕩半晌,才找到一個門口擺放的雕塑好算正常的客棧。
前腳還沒踏進去,便被鄒蕭一把抓住了手,“這麼着急找黑衣的答案嗎?”
甯昭不明所以,“什麼?”他往後退了幾步,确認匾額上刻着“客棧”二字後,繼續道:“難不成黑衣是客棧老闆?小二?打雜的?”
“都不是,”鄒蕭憋笑抿嘴,負手往後退,“此客棧非彼客棧,我不建議你進去。”
“啊,大人……救命啊!”
甯昭自從無境夜出來之後,聽力就非同常人,更何況這聲音之大,就算是換做上輩子的他也能聽見。
他兩步踏了進去,循聲上樓,一腳踹開房門。
房間裡坐了不少人,牆壁上挂滿了春宮圖,正中間搭了個台子,上面隻有一張床鋪和兩位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交纏在一起。
被壓着的男子上衣被撕爛,露出雪白的胸口。台下的人如狼似虎,喝彩調笑,一位紅衣男子往台子上丢了兩個金元寶,指指高挂在他正對面的春宮圖,“我要看那個。”
說罷,台上二人當真棄了,欲拒還迎的戲碼,改成畫像上的動作。
我想抛棄我的雙眼。
甯昭捂着眼睛,悄無聲息的退了出來,關上門,轉身砰的一聲撞在鄒蕭身上,“你幹嘛,”他拍了一掌鄒蕭,“吓死我了。”
“看見了?”
“沒有。”他羞紅了臉,傲嬌地擡頭看頂上的瓦礫。
裡面的聲音愈發難以入耳,他抓着鄒蕭,跑出客棧。
鄒蕭低着頭,任由他抓着,調笑道:“肯定沒有我好看。”
這也難怪白日街道上那些人會以那種目光看他們,黑色服飾是演活春宮的!
他捶了鄒蕭兩拳,“你既然知道,為何不說?!”
“演活春宮的都是夫妻。”
他一時語塞,擡手又是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