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影站着說話不腰疼,拍拍江嶺的肩膀:“沒事的,他到底是掌門的弟子,雷音多少要顧忌一二。”
豈料話才說完,虞影忽然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心髒好似被什麼東西猛地攥住,一個不穩便要栽倒在地。
江嶺眼疾手快扶住他,沒叫他倒在地上:“虞兄!你這又是怎麼了?莫不是也中毒了?”
虞影靠在江嶺身上,片刻功夫他額角已滿布汗意,隐忍着咬緊了牙關。
他緊緊捂住胸口,虛弱道:“不是中毒。”
是系統口中那勞什子的“生命值”降低了。
系統說過,他這副身體的生命值會随時間流逝而減少,必須要和陸驚瀾親吻才能恢複。
他竟忘了問一句親一次管多久了。
這才一日不到,持續時間也太短了吧……
虞影在江嶺的幫助下重新站穩,緩過了方才那陣驟然襲來的心悸,好了許多。
若将最開始那動都動不了的狀态視作一成,如今生命值便有五六成,應該還能堅.挺一段時間。
虞影在心中暗罵幾句,也不知是在罵誰。
接着,他盯着方才陸驚瀾被帶走的方向,“啧”了一聲:“得想個辦法把他救出來。”
而在江嶺眼中,虞兄看見陸驚瀾被霆雲殿的弟子帶走後,雖嘴上裝作不在乎,然實則傷心過度,甚至到了差點暈過去的程度,最後更是不顧自己身上重傷未愈,放話一定要把陸驚瀾救出來。
江嶺心中暗暗感慨,真是……
用情至深!
江嶺激動道:“虞兄,我都聽你的,我們一定要把驚瀾救出來!”
看着少年閃閃發光的眼睛,虞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仙君老爺們,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手藝人,哪裡敢做下毒這種事,這不是自砸招牌嗎!況且我們不過是凡人,就算是向老天再借五百個膽子也不敢毒害仙宗弟子啊……”
不遠處傳來喧鬧聲,負責做飯的大師傅們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為自己辯解。
獬豸堂的弟子們身穿深黑色束袖袍,上面用銀白絲線繡着栩栩如生的兇惡長角神獸。
為首的弟子對大師傅說:“少哭哭啼啼的,我們不過是按章程調查,若事情當真與你們無關,也不會牽連你們。”
在大師傅的身後,跪着好幾名幫廚,都是膳房的人,包括今日那名小雜役。
小雜役跪在地上一句話不敢說,渾身發抖,臉都吓白了。
江嶺忽然在獬豸堂弟子中間看見一個熟人,眼睛亮起來,忙走過去。
“林師姐!”
被叫到那人名為林傳鳳,她一襲黑衣幹練利落,眉眼間英氣十足。
林傳鳳手中執劍,朝江嶺點點頭,問:“你怎的在此,瞧你活蹦亂跳,看來是今日尚未用午膳?”
江嶺顧不得回答她的話,兀自說:“驚瀾被霆雲殿的人抓走了,他們、他們說是驚瀾下的毒。”
紫袍弟子們來去如風,方才林傳鳳他們一直在膳房查驗食材,沒有瞧見陸驚瀾被帶走。
聞言,林傳鳳也面露驚訝:“陸師弟有什麼理由做這種事?”
江嶺也十分贊成,說:“此事定然不是他做的,給同門下毒于他有什麼好處?”
兩人說話間,沒注意到虞影越過他們走到了那小雜役的面前。
陰影投射在小雜役的身上,他抖着身子擡頭,看見了虞影的臉,認出他是上午間跟着過來送肉的人。
小雜役事後被師父狠狠訓斥了一番,知道了仙宗弟子哪怕再地位低下,那也不是他們肉體凡胎能得罪的,有修為的人,動動手指便能把他們挫骨揚灰。
因而他終于後知後覺感到了害怕。
此時看見虞影喜怒莫測的臉,他吓得牙關打戰。
虞影伸出一隻手,捉住了小雜役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擡頭。
虞影牢牢盯着小雜役的眼睛,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将其洞穿。
小雜役吓得不行,以為是仙君要找自己報仇,抖得如落了水的貓。
他看見虞影的眼睛,深黑如淵,錯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進去,終于,他再也承受不了,喊道:
“仙君……仙君饒命!”
他這一喊,吸引了獬豸堂弟子的注意。
一名弟子沉着臉走過來,詢問虞影:“你是何人,速速離去,不要在此耽擱獬豸堂查案。”
虞影松了手,瞥了眼獬豸堂弟子,沒說什麼,轉身邁步離去。
小雜役如劫後餘生,整個人癱軟下來,再沒力氣保持跪姿。
江嶺正和林傳鳳求情能不能想辦法救救陸驚瀾,林傳鳳隻能說,若此事不是陸驚瀾做的,宗門定會還他清白。
從小雜役身邊回來之後,虞影一言不發,神色若有所思,站在一旁。
就在此時,一名黑袍弟子揚聲大喊:“找到有毒的食材了!”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林傳鳳來不及與江嶺多說,忙跑過去。
隻見那名弟子指着一個背簍,說:“銀犀花變色,是這背簍裡的臘肉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