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影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我不是,我沒有。”
羅淵颔首,将自己的所見一一道來:“昨日我奉命在成蹊堂巡邏,來到膳房,在門外遠遠看見有人在背簍前鬼鬼祟祟,然而膳房師傅們正忙着做飯,無人發覺。當時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事發,才後知後覺應當是見到了那人下毒的全過程。”
說到這兒,羅淵掃了陸驚瀾一眼。
又繼續道:“原本我以為下毒之人應當就是陸師弟,不過今日見了堂上另一人,才發覺他的身形像極了下毒之人。”
鳴金身子前傾:“哦?你的意思是,你認為下毒的另有其人,且就在大堂之上?”
這下,不僅衆人皆驚,連江嶺也不可置信。
“我以為他們霆雲殿的人會咬死了指認驚瀾,看來他們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喪良心嘛。”
虞影沒有搭話,而是死死盯着羅淵。
羅淵環視大堂一圈,視線最終落在小雜役的身上。
他擡手,指着小雜役,說:“下毒之人便是他。”
小雜役忽然被指着,吓得魂飛魄散,想要為自己辯解,可嘴上還有禁言術,急得不行,跪下來磕頭不疊,渾身抖如篩糠。
與此同時,霆雲殿。
“啪——!”
雷音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酒杯。
在他面前的水鏡上,正在播放審判堂上的場景。
馬明駿和其他弟子們吓了一跳,趕緊跪下。
馬明駿大着膽子問:“叔祖為何如此生氣?”
雷音捏緊拳頭,怒道:“羅淵這厮到底在做什麼?指控那小小雜役有何意義!”
“不行,本長老要親自去一趟審判堂。”
說着,滿腔憤怒的雷音飛掠出了大殿,馬明駿和弟子們都來不及勸阻,隻能也趕緊跟了上去。
轉瞬間,雷音便出現在了審判堂的正門口,氣勢洶洶地邁步進入。
出竅期修士的威壓全開,在場弟子們仿佛被千鈞巨石壓住了脖子,瞬間冷汗落下。
虞影伸手按住江嶺的肩膀,悄悄為他擋下了威壓。
江嶺不知所以,貼心地問:“虞兄莫非是舊傷複發站不住了嗎?要不我扶着你?”
虞影:“……”
好想捏住他的嘴。
高堂上,鳴金站了起來,也放出氣勢,為大部分弟子頂住威壓。
他沉聲提醒:“師弟,在場大多是金丹以下弟子,受不住你的威壓,還請你冷靜行事。”
雷音收起威壓,冷冷一笑:“本長老關心此案進展,因而處理完庶務,就趕緊過來瞧瞧。你們不必在意我,繼續吧。”
說完,雷音警告意味十足地掃了一眼羅淵。
羅淵移開視線,沉默不語。
雷音畢竟是宗門長老,鳴金給他面子,讓弟子為他搬了個椅子坐。
待他落座,鳴金主持審判繼續。
“弟子羅淵,你方才指認雜役李鐵柱下毒,可還有其他證據?”
不等羅淵再說話,雷音先發出了質疑:“哦?怎麼下毒之人又變成了李鐵柱?羅淵,你昨日不是信誓旦旦與本長老說,萬分确定下毒之人絕對是陸驚瀾的嗎?”
鳴金蹙眉,不喜雷音貿然插嘴。
他正要開口委婉告知雷音不要幹擾審判,誰知羅淵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弟子求鳴金長老庇護!”
“怎麼回事?”
“難道當真另有隐情?”
“羅師兄可是霆雲殿的弟子,卻轉而請鳴金長老庇護……”
鳴金也嗅到了不對勁,颔首道:“隻要你說出真相,獬豸堂自會保護人證周全。”
“弟子本沒有看清下毒之人的身形,不太确認是否為陸師弟。然而雷音長老素來不喜陸師弟,昨日聽我說親眼見到有人下毒,便強迫我指認那人是陸師弟。但弟子不敢在審判堂說謊,分明下毒之人的身形與雜役李鐵柱更相似。”
羅淵的話擲地有聲。
“胡說八道!”雷音氣得拍扶手而起,“分明是你言之鑿鑿,說那人定是陸驚瀾!我堂堂霆雲殿長老,豈會故意針對一名小小弟子?”
江嶺實在忍不住,混在人群中喊了句:“若你當真沒有針對陸驚瀾,為何會為了一句話罰他去竹林養豬三月有餘?”
一句話又激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對啊,因為說錯一句話就被貶谪,在宗門内可是少見。”
“好端端的仙門弟子竟去養豬,也不知陸師弟心中作何感想?”
“可雷音長老有什麼理由針對一個新入門的小弟子呢?”
“住嘴!你們這群膽大包天的逆徒!”
雷音氣得臉紅脖子粗,再度放出了強勢威壓。
然而下一刻,一道更為強大深厚的靈力波動從堂外傳來,輕而易舉化解了雷音的威壓。
一名美髯中年男子飄然而入,面目威嚴肅穆。
“本座閉關短短幾月,不想宗門便鬧出了這等事情。”
衆弟子看見來人,齊齊拜見:“恭迎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