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柳青岩正色,“你這說法倒是奇怪,别是什麼旁門左道的法子。”
“并非旁門左道。”陸驚瀾說,“一個月前,他初到宗門,就身受重傷,是弟子将他救起來的。他醒來之後,和弟子說他中了一種奇怪的毒,必須定期接受同一人的靈氣滋養才能維持生命。弟子陰差陽錯救了他,他想要活命,就必須依賴弟子的靈氣。”
“世上竟有如此詭異的毒藥?”柳青岩将信将疑。
天知道有沒有,反正陸驚瀾是胡說八道的。畢竟總不能當着尊長的面說:虞師弟不和我親吻就會死,所以我能限制他……吧?
陸驚瀾不擅長說謊,低下頭去,避開與柳青岩對上眼神。
“弟子此前也未曾聽說過有這種毒藥存在,原也是不信的,可一個月相處下來,發現虞師弟的确需要弟子的靈氣。弟子不敢欺瞞師父。”
“可對你身子有害?”柳青岩問。
陸驚瀾搖頭,“無害。”
柳青岩沉思着緩緩颔首,接着看向鳴金和雷音二人,“我這小徒兒性子向來妥帖,他既開了口,必然是可信的。既是這樣,便讓我這徒兒負責監視虞追曜,有任何異樣直接與我禀告。兩位師弟,這般處置,你們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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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穴處傳來了針紮般的刺痛,喚醒了虞影的意識,緊随其後的疼痛便如海潮般湧來,虞影疼得差點直接又昏過去。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還模糊着,先是聽見淅淅瀝瀝雨滴砸在屋頂的聲音,緊接着旁邊傳來一道歡呼:
“醒了!柳師姐你快過來看,虞兄醒了!”
虞影認出這是江嶺的聲音,而後終于看清楚自己正身處赤雲峰醫閣的廂房之中。
“你醒了,感覺如何,有哪裡不舒服嗎?”
柳柔竹走過來,溫聲詢問。
江嶺在一旁笑着,也問:“虞兄你昏睡好幾天,一定餓了,我去膳房給你搞點烤雞。”
“站住!”柳柔竹扯住江嶺的衣領子,“他剛剛蘇醒,不可吃油膩的,你去端一碗白粥過來。”
“是是是,謹遵師姐之命!”
說罷,江嶺腳底抹油跑了。
在他倆鬧騰時,系統激動萬分地蹦了出來:【宿主!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要就此長眠了!】
虞影:“……你能不能盼着我點兒好?”
系統不管他,繼續說下去:【你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十天!起初幾天,我還能淡定,後面幾天,我望着你,差點就成了望夫石,嗚嗚嗚……】
虞影:“……”
好吵,他才剛醒,腦袋好疼。
【還好正道首徒總來看你。】系統吸鼻涕,【多虧了他,在關鍵時刻獻上香吻一枚,救了你和我,否則現在你已經重新投胎,我也要任務失敗被回收了。】
虞影蹙眉,“你說陸驚瀾幹嘛了?”
系統:【還能幹嘛,為你補充生命值呗!親親~悄悄告訴你,我還看見他哭了呢。】
哭了?陸驚瀾?
虞影有些恍然。
“虞師弟?師弟?你哪裡不舒服嗎?”
柳柔竹張開巴掌在虞影眼前晃了晃,企圖喚回他的神思。
虞影回神,“抱歉師姐,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說着,虞影嘗試着想要坐起來,柳柔竹替他把枕頭墊高。
“多謝師姐。”虞影靠在枕頭上後,向柳柔竹道謝,“這次,還有上一次。”
柳柔竹捂嘴笑道:“救死扶傷是醫修本分,無需對我道謝。你就安心養傷吧,也不必再去獬豸堂了。說不定還能趕上下月初的秘境考核。”
身體狀況平穩了,虞影也有閑心玩笑,說:“我這才醒,師姐就提醒我要參加考核,還是叫我歇歇吧。”
“既然醒了,還是去參加為好。否則總考核成績不合格,你難道願意被趕去做外門弟子?”
說話間,江嶺端着吃食回來了,一碗白粥和一碟子小菜,清淡到幾乎沒有油水和鹽。
江嶺興緻勃勃端着碗,想要喂虞影,被虞影偏頭躲開了。
“謝謝,我又不是斷了胳膊,我自己來。”
江嶺居然有些失望,“哦,好吧。”
虞影舀起一勺子粥,卻沒有立刻送進口中,他默然片刻,還是問了:“陸驚瀾呢?”
人就是禁不住念叨,虞影話音方落,便傳來開門聲。
今日有雨,陸驚瀾一邊整理身上沾染的雨滴,一邊往裡屋走來。
不知是否是沾染了外面秋雨寒涼的緣故,虞影總覺得今日的陸驚瀾和他昏睡前見到的不大一樣了。
少年人身形高大,進門時的影子重重壓下來。他一身便于趕路的青黑色束袖長衫,眉頭微蹙,似乎在責備肩頭的雨滴打濕了衣裳。嘴角無笑,周身散發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寒氣。
虞影剛有此想法,陸驚瀾便無意識擡頭,看見了坐在床上的他。
到底隻是十八歲的少年,眼睛刷地亮了其中的驚喜藏也藏不住,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揚。
哪還有方才嚴肅淡漠的模樣?
虞影心下無奈,好吧,他收回剛才的話,明明還是原來的樣子。
陸驚瀾加快腳步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從虞影手中拿過粥碗,“有些燙,我幫你晾涼了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