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雲濤轉身要走,不料北玄王叫住了他。
“你母親近來閉關,你就不要去打擾了。”
顧雲濤略一遲疑,還是應下,北玄王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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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北玄王真的沒有魔尊遺骸,那麼他為什麼要傳信給師父,還要師父親自前來商議?”
陸驚瀾一句提問,讓虞影和淩子弘同時陷入沉思。
越想,淩子弘的臉色越凝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不願意懷疑北玄王對神霄宗懷有陰謀。
因為那意味着天下大亂。
淩子弘搖了搖頭,說:“暫且先歇息,不要胡思亂想了,明日我們再與北玄王商議一回,若他還是這般強硬拒絕,那我們就早日離去。”
他們在這兒憑空猜疑也沒有用處。
三人說完就要各自回房歇息。
北玄王府寬敞,他們一人一間客房住下綽綽有餘。事實上顧雲濤也的确直接分給他們三人一處院子,七八間屋,随便住。
淩子弘正要離開時,發現虞影和陸驚瀾兩人依舊端坐,沒有一個要擡屁股挪窩的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點了陸驚瀾的名,“驚瀾,你随我出來。”
然後他便聽見陸驚瀾起身後對虞影說了句:“我與師兄出去說話,你若困了就先睡。”
虞影相當自然地應了句:“嗯,去吧。”
淩子弘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
師兄弟二人來到另一間房内,淩子弘掩上門,神情嚴肅地叫陸驚瀾坐。
陸驚瀾覺察出氣氛不對,心生疑惑,但還是老實坐下。
淩子弘在他對面坐下,遲疑片刻,低聲問:“你與虞師弟……你二人……有沒有……”
說這話時,淩子弘隻覺全身上下螞蟻在爬一般别扭。
想他風流多年,對斷袖分桃之事早已見怪不怪,相熟的弟子中,要麼是出于好奇,要麼真是偏愛男子,與男子交遊的人也不在少數。
總歸與自己無關,淩子弘不曾在意,還能調侃幾句。
可經過前段時間那件事之後……
淩子弘現在想起這種事就有些頭皮發麻。
但他又不好不過問,身為師兄,引導師弟莫要誤入歧途也是很重要的。
倒不是說斷袖是歧途,隻不過修仙之人,陸驚瀾又年紀尚小,不好過早破了元陽,否則于仙途無益。
兩個人在一起若隻是清清白白做個伴兒,淩子弘當然不會橫加幹涉,可看他倆這黏糊的模樣,又時時刻刻在一處,血氣方剛的,怕是早就……
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陸驚瀾一開始并未聽懂淩子弘的意思,可瞧他扭扭捏捏、眼神躲閃又遮遮掩掩的樣子,很快就明白過來。
“師兄大可放心。”陸驚瀾自嘲一笑,“他還未能知曉我的心意。”
這下倒叫淩子弘有些驚訝了,“你們都……那樣子了,他還不明白?”
陸驚瀾笑着,眼中那意思顯然是無奈。
淩子弘松了口氣,與此同時對陸驚瀾生出些同情。
他拍拍陸驚瀾的肩膀,說:“道阻且長啊。”
“師父提點過我,我有分寸。”陸驚瀾補充了一句。
他都這樣說了,淩子弘本想叫二人分開就寝的話也卡在了嘴邊,最後隻能說了句:
“我就不多說讨人嫌了,修行是自個兒的事,你掂量清楚就好。”
于是等到談話結束,陸驚瀾無事發生般,回到了虞影在的那間屋子。
打開門,寒涼月色流淌進屋内。
陸驚瀾走進内室,虞影尚未入睡,睜着眼睛,像是在等他。
“回來了?”
虞影擡起眼,也不問他與淩子弘避開自己說了什麼。
走得近了,陸驚瀾才發現小烏鴉居然在屋裡,乖乖站在桌上,貌似有些心虛地看了自己兩眼。
對上眼神之後,小烏鴉“嘎”了一聲,拍拍翅膀飛了出去。
陸驚瀾來到床邊坐下,“怎麼不先睡?”
虞影不笑的時候,嘴角是微微下沉的,百年來掌控生殺予奪大權養出的氣度會從他的那雙眼中滲透出來。
虞影沒有接話,隻定定地望着陸驚瀾。
陸驚瀾不避也不讓,回看進那雙淩厲的眸子。
半晌,虞影往後一仰,閉上眼,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收起。
他懶懶地說:“等你回來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