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瞧瞧您這被鷹啄了眼,遭了哪些騙呢?”
“……”
蕭遠山到底是沒看成老爺子盒子裡都有哪些東西,但也差不多确定了,這些家底是夠他“嚯嚯的”。
有些事,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了。
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因為白春枝也去,蕭遠山沒急着趕那麼一時半會兒,兩人吃了早飯才出發。
依舊是牛車闆上載得滿滿的,這回不是蕭遠山收的山貨了,房子定下來後,就可以把家裡一些要搬的東西,先一點點的運過去。
小夫妻倆一路朝霞作伴,慢悠悠的往鎮上去。
到的時候還早,白春枝明顯感覺出鎮上比村裡熱鬧多了,而且今天還不是趕集的日子,路上“叮鈴鈴”的自行車也多了起來,街角能看到不少叫賣的攤販,很是欣欣向榮。
牛車哒哒的踏在大馬路上,路過供銷社時,白春枝已經看過好幾次,甚至進去買過東西,可還是覺得很氣派。
小二層的樓房,大玻璃門面都反着光,門口兩根柱子用彩色瓷磚做了造型,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一棟小樓能精緻成那樣。
不過聽蕭遠山說,縣裡、市裡還有更高、更好的房子了。
可就這樣,白春枝都很難想象的。
走過鎮上最好的兩條街,蕭遠山拐了個彎兒,領着白春枝進了一條稍窄的巷子。
這兩側都是住宅,青石闆的路面不太平整,卻更有生活氣息。
早起的人們陸陸續續出門了,白春枝好奇地望了望,大人看着是去做工、這裡似乎叫上班,小孩子則是背起小書包去學堂上學。
“真好!”
白春枝不自覺感歎了一句。
其實在村裡住着的時候,她感觸還不太深,大多數時間都跟原來沒什麼差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聽廣播來的驚歎,也覺得那是外面的世界。
但每次到鎮上,白春枝感覺就不一樣了,總有些新鮮的變化。
眼下再看到鎮上的人們最真實的生活狀态,白春枝才深切地體會到了時代的變遷。
一切都便利了許多。
“到了。”
幾乎是到了巷子末尾處,蕭遠山趕着牛車在一處緊閉的大門前停在了下來。
與先前大馬路兩旁的二層樓房不同,這條巷子大多是青磚瓦房的老房子,看起來很是有些年頭了。
難怪蕭遠山能租下來,白春枝也是聽說了,如今比較時興的是住樓房,就她二哥要準備南下的地方,那工地上人家修的還是高樓大廈呢!
白春枝都不敢想他們要怎麼上去。
面前看起來有些陳舊的木門被一把鐵将軍鎖着,鑰匙在蕭遠山身上。
門口的台階不高,但有門檻,白春枝隻見蕭遠山把牛車調轉了一個方向,看來是不打算牽進去。
也是,還不知道裡面有多大了。
“你先去開門。”
蕭遠山将牛栓在了屋檐下的一個石柱上,把鑰匙遞給了白春枝後,他自己則轉身扛了兩個大件。
白春枝開了鎖,用力推了下,“吱呀”一聲,大門才被打開。
“等弄完,我再上點油。”
這房子确實是有些年生了,房東本來是準備賣掉的,隻簡單修繕了下,他們要住進來的話,蕭遠山還要再仔細規整規整。
白春枝先踏進門,入眼是一個小天井,中間放了幾盆正自由生長的花草,一個大缸表面已經有些青苔了,看來不是盛水的,走近了看,竟是養了睡蓮。
房東應該還挺有閑情逸緻的,和老爺子一樣,隻是這麼熱愛生活的話,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把房子賣了。
蕭遠山扛着東西往裡走,瞥了眼正愣神的白春枝,大概也猜到了她的疑惑,笑了笑。
“自然是有了更好的去處。”
“哦?”
好地方啊,白春枝瞬間就想到了近來有門路的人們紛紛都往外走的情況,總覺得外面沒過去的遠方才是好的。
果然,蕭遠山點了點頭,邊走邊解釋道。
原來這房東确實是個膽大的,很早就是幹“倒爺”的那一波,以前還在老爺子那兒偷摸收過山貨了,不過很謹慎,一直都沒事。
蕭遠山跟房東是近兩年才熟悉起來的,生意能放在明面上了,算是他一個比較穩定的客戶。
但人家那是最早一批搭上改革春風列車的人,南來北往的跑着,沒兩年便發家了,萬元戶什麼的,根本沒法兒跟人比,隻不過人是低調沒顯擺而已。
家裡呢,同他們一樣,就剩個老爺子在,于是,房東一并将人接去了南方養老了。
剩下這沒人打理的老房子,就想着賣了也省事些。
隻他們這個小鎮,所有的事,不管是政策解讀、還是基礎建設,起步都要慢那麼一兩拍,加上這是個清末的老屋,修葺過無數次,外頭看着也破舊,确實不好出。
要不看不上,要不買不起。
可不住人的話,房子會敗的更快,最後,折中的法子就是先租着,然後再看看有沒有買家。
“夫君,你是想買下來?”
蕭遠山講到這兒,白春枝差不多能聽出來,夫君估計是有這意思了,隻是不知道這小四合院得多少錢,不管怎麼說,再舊,它也是在鎮上了,光是地界就是他們村裡沒法兒比的。
“嗯,有這個想法。”
蕭遠山沒否認,他想來鎮上确實不是一兩天了,一開始是為了囤貨方便,本來有個小倉庫差不多就夠了,不過來鎮上次數多了,在了解了方方面面後,他覺得要有條件的話,搬出來更好。
說着,蕭遠山停下來,跟白春枝聊起了未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