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說說笑笑,白春枝很快縫好了老爺子的鋪蓋,已經是下午了也不急着洗,新的這床厚,暫時不急着用。
“這還有點布頭子……”
擡眼看了下時間,距離做飯又還早,白春枝正考慮着要不要再做個什麼。
“诶,姐,你看我們縫點香包會有人買嗎?”
白春芽随意挑了幾塊花花綠綠的邊角料,大緻擺了下,先想到了主意。
“應該可以吧?”
白春枝瞧着妹妹手上的幾塊布料,有些不确定,但這香包什麼的,肯定還沒人賣了。
先前有過一陣“破四舊”,估計大家都還有點兒心有餘悸,才沒人把這些小玩意兒大大咧咧拿出來。
隻現在,白春枝廣播聽了不少,加上蕭遠山在外頭看到的變化,知道這改革開放,不僅市場上要打開,思想上也要解放,過節的習俗應該是沒人管了。
而時下開始興起的鮮豔顔色就是最好的驗證。
他們這個鎮雖小,卻也一改之前純樸之感,一衆灰撲撲中偶爾能看到有小姑娘開始穿碎花小裙了,那感覺也是非常亮眼的。
端午這些香包、五彩繩,還有用彩線纏繞的三尖角,原來是每家自己在弄。
過節麼,總得有那麼個意思的。
她們或許也可以趁這塊沒人想到,試着先做幾個出來看看,畢竟端午的香包、三尖角裡頭放些艾草挺實用的,五彩繩雖然隻起個裝飾作用,寓意卻是很好了。
說着,兩姐妹就行動起來,反正東西都是現成的。
幾塊大紅大綠能用得上的料子是做被面剩下的,原來的老棉被非常的重,被套是直接縫上去的,中間會用一塊比較好的緞子,隻是拆洗不方便。
白春枝新打的那兩床棉絮,就改做鋪蓋了,直接套上,換洗要輕松點。
這點小布頭自然是用不上了,拿來拼接幾個小香包卻正正合适。
白春枝手巧,不過妹妹白春芽在色彩上更時髦些,大大小小的料子,每塊兒的提花圖案也不一樣,仔細想想怎麼搭配也是需要一點審美的。
就這樣,姐妹倆做着做着逐漸分上工了。
白春芽做前半部分,挑一塊兒稍大塊的面料做包身,再來一點有點反差色的布條做包邊,裁剪定位。
白春枝在此基礎上面繡花,縫合收口和穿繩。
一會兒的功夫,幾個香包就做好了,紅的藍的綠的黃的,瞧着還挺好看了。
兩姐妹并不貪多,這幾個就夠了,給大毛二毛和小毛幾個孩子各分一個,裝點艾草挂上驅蚊,餘下兩個拿來她們明天做展示??。
“五彩繩呢?”白春芽見姐姐還收藏了不少彩線,又問道,“也編兩根?”
“你看看顔色夠不夠?”
白春枝這麼說着,也盡量給妹妹找彩線。
她做這些手工活兒的習慣就是每樣都舍不得扔,全給收集了起來,總覺得是還有用,哪怕是打個補丁、拼接個小玩意兒,或者做個頭花也好。
但先前物資确實不豐富,特别是稍微好點的面料都得要票了,也就近來才好些的。
将籃子翻了個遍,隻找到兩三種合适做彩繩的,白春枝不知道能不能行。
五彩繩顧名思義得五種顔色了,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紅黑白倒是常用色,紅色也大衆喜歡的顔色,她都有,而剩下的兩種就有點難了。
最後,姐妹倆在多餘的布頭上抽絲了幾支擰成的一股,當然,長度上比不了其他的,隻能做一條。
“明天要真有人想要,我就去供銷社看一下,我們都湊不起這五種,别家肯定也沒有了。”
白春芽在手腕上試戴一番,還挺美的,不過這個小坎沒擊退她,反而激起了她做生意的鬥志,仔細想想,真是處處是商機。
“行呀,現在像你這樣愛美的小姑娘可不少,五彩繩要是賣不了了,還有其他得可以動腦筋的地方。”
白春枝也是由縫紉機聯想到的,鎮上人的消費和村裡不一樣,就她們自己來說,肯定不會花大價錢買成衣了,好些結婚的喜服都是提早一針一線縫的,但供銷社、百貨大樓卻從來不缺買主。
“發箍嗎?”
聊起這個白春芽更來勁了,小姑娘喜歡的東西可多了,頭上别朵花都好看的,新鮮的花放不了多久,但假的總可以吧?
“還有布包!”
越想白春芽越覺得自己出去打工的決定非常正确,等她學點技術回來,說不定還能在鎮上開個小店了。
“……”
白春枝還不知道妹妹的野心一點不輸老娘的,隻覺得她的提的幾樣都不錯,做起來也不難。
“姑姑!”
“要噓噓——”
兩姐妹聊得熱火朝天,小孩兒們一個跟一個的醒了。
“嗨喲,等等啊二毛,小姑姑來咯!”
白春枝剛起身,白春芽已經沖出去了,她可太清楚這幾個小娃娃是憋不住的,别是給姐姐今天剛鋪的新床給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