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笑走後，邢知澍翻開案卷看了幾眼，兩根手指将密密麻麻列着偵查建議的那張白紙捏起來看了幾眼，然後丢開：“這什麼鬼玩意！”

他抹了把臉，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小姑娘怼得說不出話來。

*

“笑笑姐，你看那個人。”

一個穿着長風衣，将大衣領子拉到下巴，頭戴毛線帽，臉被口罩和黑墨鏡遮得嚴嚴實實的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路邊榕樹後，探着半個身子往妖事法院看。

蘇笑笑将車開進大門，那個人見有車子進入這個早被荒廢的法院，猶豫着從大樹後走出，可走到大門口，卻被保安攔住：“诶诶，你幹什麼，這裡沒人辦公，趕緊走。”

那人本想理論，剛還有一輛車子進去呢，憑什麼攔他啊，但一想最近的怪事兒，他決定先想辦法混進去：“我知道，這裡……是妖事法庭，我、我是來起訴的！”

申良遮狐疑看他一眼：“你是妖怪？”

“嗯！”

申良遮上下打量一番，他沒有火眼金睛分辨不出人和妖，不過尋常人不可能知道妖事法庭的事兒，看他裹得那麼嚴實，怪裡怪氣的确實像個妖怪，一擺手：“進去吧。”

他得了許可，小跑步進了法院，腳下有些發虛，看着剛剛進院那輛車上下來一男一女，鬼祟地盯着那二人，心裡犯嘀咕：他們是人還是妖啊。

他心裡打起退堂鼓，早知道就不一個人來了，可是這個事兒他也不敢告訴其他人。

“笑笑姐，那個人進來了，他是來起訴的嗎？”辰嘉赫與那人對望一眼，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退幾步，“他好像很怕我們啊，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的妖怪吧。”

“我去把他抓過來。”辰嘉赫撸起袖子往那怪人走去，那人見他過來拔腿就跑。

“你站住！”

那怪人跑得太急不小心被絆了一跤，辰嘉赫趁機将人扣住，雙手反剪。

“你放開我！你、你憑什麼抓我！”

“你鬼鬼祟祟地想幹什麼？”辰嘉赫威脅一般将人扣得更緊，以前在妖管局他就很羨慕那些出任務的弟兄，每回抓妖回來，可威風了，隻不過他戰鬥力太差，隊長從來不讓他出外勤。

“嘉赫，你先放開他。”蘇笑笑走到二人身前，“你是來起訴的麼？”

“對啊！我是來起訴的！你們到底保不保護老百姓啊。”

老百姓？這是個普通人類。

蘇笑笑将話說得滴水不漏：“黃瀛區法院已經搬到新地址了，你走錯了。”

那人不信：“那你們為什麼進這裡？這裡不是妖事法庭嗎？”

她疑惑地看了辰嘉赫一眼：不是說咱們隻對妖怪開放麼？

辰嘉赫也一臉懵逼。

蘇笑笑反問：“你為什麼說這裡是妖事法庭？這哪兒也沒挂妖事法庭的牌子啊。”

“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是來起訴的，我起訴的就是一隻妖！”

蘇笑笑和辰嘉赫對望一眼，這種情況好像不在妖事法庭管轄範圍，可是這人既然已經知道妖怪的存在，他們也不能放任不理。

辰嘉赫将蘇笑笑拉到一旁：“笑笑姐，這種情況有些特殊啊，人告妖歸我們管嗎？”

“先了解一下情況吧。”

把人請進了接待室，那人将口罩拉下來一點：“你們……兩個是人還是妖啊？”

蘇笑笑笑得很和善：“當然是人。”

他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所以你們會保護我的吧？”

蘇笑笑：“你說你要告一隻妖，為什麼？”

聽到這個，那人突然激動起來，摘了臉上的口罩和眼鏡：“我的狗是哮天犬！他咬了我的粉絲，而且這不是他第一次咬人了，每一次都要我出面道歉賠錢，那就算了，新聞報道出去，我還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你們、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